第十八章 各奔東西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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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埋葬了比埃雷之後,驅車回來。太陽從低低的雲層稀鬆的邊緣,火熱地照射下來。阿迪蕾夫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馬車上。哭腫了的臉在黑帽和衣領貼得緊緊的黑色喪服之間,直立不動地看著這異樣的光亮。阿爾伯特腫著眼皮,不斷地把母親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們明天就動身去旅行,”費拉谷思安慰般地說,“不必擔心,這裡的善後一切由我處理。阿爾伯特,打起精神來,往後會更美好的!”
他們在洛斯哈爾臺前下了車。滴著水珠的慄樹枝,在陽光的照射下有如燃燒般地燦爛耀眼,他們眯縫著眼睛走進寂靜的屋裡。女僕們都穿著喪服等他們,彼此輕聲細語著。父親已經把比埃雷的房間鎖起來了。
咖啡準備好了,3個人圍桌而坐。
“我已經給你們在蒙特婁5訂了房間,”費拉谷思又開始說道,“你們在那邊好好療養!等這裡處理完之後我也要動身了。羅伯特會留在這裡看管房子,我會告訴他地址的。”
誰也沒有去聽他在說什麼,羞恥和冷淡籠罩在每個人身上。阿迪蕾夫人凝視前方,撿起桌上的麵包屑。她把自己關閉在悲傷中,任何事物也絕對喚不回她了。阿爾伯特也學母親的樣子。自從小比埃雷死了之後,這個家庭的聯絡已經從外表上消失了。正如值得敬畏的偉大客人走了之後,大家終於把掛在臉上的禮儀除去了一般。而直到最後的一瞬間還在扮演自己的角色,還戴著假面具的,只有費拉谷思一個人而已。他怕在離開洛斯哈爾臺時還會有一個令他不快的傷感場面。他在心中焦慮地等著那兩個人出發去旅行的時候到來。
他從來沒有像這天黃昏坐在自己房間裡時這樣的孤獨過。妻子在對面裝行李箱。他寫了好幾封信處理事情,通知完全不知比埃雷已死的布克哈德。最後指示律師與銀行,全權委託他們。然後他收拾好桌子,把已死的比埃雷肖像立在自己面前。這個孩子現在已經躺在土中了。費拉谷思懷疑自己將來是否還能再像這樣地去愛一個人,再像這樣地去為另一個人分憂。現在他是孤獨的。
他久久地看著自己的素描,把那鬆弛的臉頰、在凹陷的眼眶上閉著的眼皮、閉得緊緊的細嘴唇、瘦得可憐的孩子的手看了個夠。然後他把畫收在畫室裡,披上外套,到外面去了。庭園裡已是暮色蒼茫,寂靜無聲。對面邸宅有幾扇窗戶燈火通明,但那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然而在黑暗的慄樹下,在被雨潤溼的慄樹下,在被雨潤溼的涼亭中,在鋪著沙粒的廣場上,在種著花草的庭園裡,還漂浮著生命和回憶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