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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雙手不安地交握,兩條胳膊細的只剩下皮包骨頭,細軟沒什麼光澤的頭髮貼在她不見血色的臉頰上,該是天真爛漫的年歲,而眼前的小女孩就像是嘯肅風雨中,那株孤零零又苦苦支撐的小草,風若再急一些,就會支離破碎。
季硯心中生出惻隱,“你不必害怕,我是來接你離開的。”
雲意抬起紅腫蓄著淚的眼睛,淚霧霧的眸中映照出季硯大高雅正的身影,她生怕是自己聽錯了,摒著細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詢問,“離開?”
六年裡,她從來沒有走出過這個院子,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季硯頷首:“你叫楚雲意。”
雲意淚眼驚慌一顫,急急搖頭,她不可以說自己姓楚的,季硯目光裡的清藹溫和給了雲意勇氣,她改為輕輕點頭,“您……大人是怎麼知道的。”
她聽見方才動手的人這麼喚他,於是也跟著喚大人。
季硯並不想再在這個時候給她打擊,但有些事情他必須要說,目光梭巡過雲意單薄站立不穩的身子,“坐下說。”
楚家的覆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季硯只說了重點,他沒有用太過犀利的字眼,語調平和的敘述。
雲意按在在凳沿的手指一寸寸揪緊,每一根都泛了白,破碎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說,哽痛了喉嚨,“那我娘呢?”
她不在乎楚家的人如何了,他們對她而言就是噩夢的根源,可母親說過會來接她,她一直在等。
季硯沉默一瞬,道:“據我所知,顧氏當年將你送到楚家便不知了去向。”
當年顧氏確實丟下女兒就跑了,楚德承當即便派了人去追,卻在城外發現的顧氏的屍首,身上的細軟首飾都不見了蹤跡,那年有流寇逃竄至北直隸,她不幸碰上。
季硯看向雲意,家族覆滅,同時失去雙親的打擊對一個小女孩來說未免太大,母親還活著,或許也能給她留一份念想。
雲意低著頭,眼圈一圈一圈的變紅,淚水“吧嗒”掉落,砸在桌面上,肩頭無助的的縮緊,娘真的不要她了,楚家人也不要她,就連一族覆滅,她都是被排除在外的那個。
灼熱的日光鋪灑進屋裡,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熱意,無止境的冰冷寒冽快要將她吞噬。
季硯並不是有憐憫心的人,坐到他這個位置,更不會有什麼可笑的憐憫心,可雲意竭力壓抑著不敢哭出聲的模樣卻讓他於心不忍。
一方潔淨的白帕遞到眼下,雲意想用力眨去眼裡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