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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粒雪。
許芳菲清楚這些年媽媽有多不容易。
那樣柔弱的一雙肩,扛起了整個家。更可貴的是,生活的風霜雨雪沒有消磨掉媽媽骨子裡的樂觀柔韌,也沒有剝奪媽媽愛的能力。恰恰相反,爸爸去世後,媽媽給予了她加倍的鼓勵和疼愛。
許芳菲收回視線,往嘴裡扒拉進一大口米飯,認真嚥下。
她在心裡默默祈禱:
時間呀時間,麻煩你跑得再快一點。
等我考上大學,參加工作開始掙錢,我媽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
這晚種種如舊,包括樓下男女乾柴烈火一波一浪的纏綿。
次日一大早,天還未亮,許芳菲便從睡夢中醒來。在被窩裡翻了個身,看一眼桌上鬧鐘,竟然才六點二十。
許芳菲家離學校很近,走路也就十五分鐘,所以她的鬧鐘每天都會在六點五十分準時響起。
太早了。
許芳菲含糊地嘀咕了句什麼,閉上眼,準備睡個回籠覺。
滴答滴答,鬧鐘殼子裡的分針溜過一圈。
好吧。
睡不著。
許芳菲認命地從床上坐起來,撓撓睡成雞窩的腦袋,穿鞋下床,徑直走向衛生間去洗漱。
她把牙刷塞進嘴裡,迷迷糊糊地抬起眼。
窗外的天地朦朦朧朧,像是籠了一層黑色輕紗,天空的顏色是種偏深的藍,介於明與暗之間,潔淨得沒有雜質,那迷濛霧氣一直往遠處蔓延,蔓延,連線著最東方處還沒露臉的朝陽。
許芳菲看著外面的天空發了會兒呆,埋頭漱口。
就在她吐出泡泡水的下一秒,忽的,一陣開門又關門的聲響扯碎了靜謐安詳的清晨——吱嘎,嘣。
緊接著是一陣腳步聲。散漫的,隨意的,踏著修築於八十年代的樓梯在下行。步伐不緊也不慢,卻一點不顯得虛浮。
三棟二單元的所有住戶,許芳菲閉著眼睛都能數出來。她在這兒生活了十多年,還沒見過哪家有人這麼早就出門。
莫非……
鬼使神差般的,許芳菲腦子裡飛快閃過一幅特寫鏡頭:握著門把的一隻手,白面板,長骨節,手背處一枚子彈槍傷,好比利刃畫丹青,風雅又恣意,是手主人刀鋒嗜血的烙印。
鴉默雀靜的晨,那陣腳步聲顯得格外真切分明。
許芳菲再次抬高視線。曙色熹微,一道身影走出了她所在的單元門洞。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