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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煦已經替他整理過一遍,該醒的花醒了一夜,現在分成幾束擺在茶几一角,還有一簇存在感極強的藍繡球。
他平時並不太喜歡開到正盛的花,覺得太鮮豔,看起來很累,也不會刻意去養,總是等花半枯不枯的時候再拾起來,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擺弄,最後託送花的人帶走。
然而現在或許因為家裡多了一個人,這些明麗的顏色倒也顯得很合適。
坐下之後他又變得安靜,空氣裡只剩下枝剪細碎的“咔嚓”響動。
餘煦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客廳,在他附近挑了塊地方坐下,攤開本東西寫字,大概是在寫什麼作業。
他將那簇繡球放進花缸,隨口問:“怎麼在這裡寫?”
餘煦抬起頭,臉上架著那副有些笨重的塑膠框眼鏡,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小兩歲,像被點名回答問題的高中生:“我想待在能看到你的地方……”
他那麼誠實,反而讓人沒了拒絕的念頭。
餘昧“嗯”了一聲,沒再多問,自顧自擺弄那簇粉藍的繡球。
從他的角度能看見餘煦側對著他,支著下巴低頭寫字,偶爾停下筆,架在指間無意識地轉兩圈,又安靜地繼續。
如果沒有兒時那場意外,現在他大概也過著這樣普通的、乾乾淨淨的人生。
餘昧垂下眼,在繡球背後插了一支向日葵——兩種花一黃一紫,恰好互相遮掩,從一面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種顏色,又配了幾支白桔梗,明亮得有些晃眼。
他弄得很慢,等到花缸填滿的時候天已經暗了,屋裡沒有開燈,餘煦大概是寫完了作業,輕手輕腳地蹭到他附近來,看他的成果。
察覺小孩亮晶晶的視線,他轉過頭,沒問怎麼樣,只是語氣平常地問,你覺得應該放在哪裡。
餘煦猶豫片刻,似乎在腦海裡假想了一遍,才回答:“這裡就挺好的,一回家就能看到。”
他點了點頭,把花推到茶几中央。
這是他第一次留下花。
到了做飯的時候,餘煦起身去了廚房,留下他整理殘餘的花枝,昏暗的餘暉淌進室內,給所有東西都蒙上一層柔軟的、爛橘子似的暖色。
他靠在沙發邊緣,聽著廚房裡傳來細碎的水聲,沒由來地想,如果他人生的最後一百多天都是這樣,似乎也很好。
他只來得及想到這裡,甚至沒能聯想到任何關於幸福、愉悅或是別的什麼的關鍵詞。
下一秒手機突兀地響了。
“餘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