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春 (第2/7頁)
陳麒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一晚謝大叔的兒子來敲門,知道求藥無用,只求壯膽。謝大叔連連尿血,發癲,說胡話,也不認得人,一屋子女人晚輩,沒見識過這樣的場面,心慌手腳亂的。
其實他有點忌諱這些事,經驗也不見得多,父母去世的時候他不在身邊,老婆又是在醫院走的,白布蓋頭,直接拉到殯儀館。他今年也六十有八了,誰知道前面還有多遠,平日裡只是渾渾過了裝不知道,他寧可渾渾過了,不要有什麼提醒。
到底還是走了一趟,架不住一個老中醫的所謂聲望。
天寒地凍,屋子裡燒著熊熊的火爐,一股熱烘烘的臭味,有點中藥五靈脂的腥,又有點生煎天麻的騷,教人不敢喘氣。謝大嬸給謝大叔換了張乾淨褥子,褲子剛套在腿上,又尿了一泡,赤褐色的便溺緩緩地滲進暗綠色的棉褥子,只剩個奇怪形狀的溼印子。謝大嬸張著口,怔了片刻,邊哭邊罵道:“死老頭子,要折騰死我呢!”她手腳帶著點氣,把謝大叔翻過來換褥子,謝大叔側著頭,乾枯的一隻手臂搭在炕沿,下體袒著,眼神空蕩。
他無法不去看那垂死老男人的下體,那陽具萎縮成小小的一截,黯然疲軟,好像曬乾的什麼蟲子,兩掛卵耷拉在破布一樣的皺皮裡。老曹有點噁心,又有點害怕,想移開視線,卻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雞巴死了。”謝大叔突然說了一句,眼神散著,不像是看著誰說,再哄他多說幾句,又不說了。就是那天夜裡,輾轉掙扎了半個小時,謝大叔去了。他家兒女有孝心,請了和尚唱經,木魚鈸磐鐘鼓,南無阿彌陀佛。
鄉里面生老病死不是新鮮事,但這一件卻讓他分外難以下嚥。轉眼就過了半個月,小年近了,天氣更冷了。晚間他早早關門,窗子也緊閉不留縫隙。然而電視一關,耳邊就響起那唱經聲,那單調重複苦索空落的音腔,延綿無盡無極,連窗外的風聲、樹梢的擦響、掛鐘的滴答、鼠子和壁虎的聲音乃至自己的心跳呼吸,為什麼踩的都是那個節律。
他早早躺在床上,閉上眼就看見謝大叔那截曬乾的什麼蟲子,男人的老和死,是先從那裡開始的,那裡是生的源頭、命的根。
是的,從那以後他有點過分關注自己的那話兒了。
老婆死了八年,他沒續絃,一是沒合適的,二也是自己沒急著找,太愛自己的臉皮,也怕親戚鄉里們笑話。這是鄉下,他又是個留著鬍鬚的老中醫。慢慢地,慾望也淡了。慾望這東西就像一條蛇,你給它吃得愈多它長得愈壯大,愈有力氣纏得你緊。你餓它,忍著不餵養它,它會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