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因與瓦格納 (第4/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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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的塔尖上俯瞰到生命的很長一段路程,他的生活長期以來一直是支離破碎的,是一些完全無價值的碎片。他回望走過的一段長長的綿延不斷的路程,回望整個婚姻,這段路程在他看來就像一條漫長的,使人疲憊、淒涼的街巷,一個人在塵埃中負重艱難獨行。他知道韶光年華的閃亮高峰與嫩綠的輝煌峰尖消逝在後面某一處,在塵埃那邊消逝得無影無蹤。是的,他曾年輕過,現在不是小青年了,像所有人一樣,他曾有過宏偉的夢想,對生活與自己都曾有過許多期望。可從那時起一切只不過是塵埃,重負,漫長的街道,酷熱,無力的膝蓋,只是在乾涸的心田還隱匿著一種睡覺睡得已忘卻,已變得蒼老的思鄉之情。這就是他的生活。這就是他的生活。
他朝窗外望去,驚愕得渾身一顫。不尋常的景緻望著他。他一個激靈,陡然看見已到了南方。他驚歎不已,立起身來,探出窗外,又一層面紗揭了下來,他命運的謎團又清晰了少許。他到南方了!他看見青翠蓊鬱的平臺上葡萄藤拱繞,泛著金褐色的破敗屋宇半露在瓦礫中,彷彿在舊版畫上,還有鮮花怒放的粉紅色樹木!車開過一個小火車站,車站有個義大利的名字,奧諾或奧納什麼的。
總的來說克萊因現在能讀他命運的風信旗了。命運遠離了他的婚姻、職務,遠離了他至今的全部生活與故土。命運走向南方!直到現在他才懂得在出逃的匆忙與陶醉中為什麼選擇了有義大利名字的城市為目的地。他是按一本旅館手冊選的,看上去像是任意的,是碰碰運氣,他同樣可以說個阿姆斯特丹,蘇黎世或馬爾默地名。現在看來這決非偶然。他來到了南方,越過了阿爾卑斯山。這樣他青年時代最輝煌的願望實現了,能讓人想起那個時代的標誌對他來說已在毫無意義的生活的漫長荒蕪的街巷裡泯滅消亡。一種無形的力量安排著命運,使他生命中兩個最為迫切的願望得以實現:早已遺忘了的對南方的嚮往及渴望出逃和從勞役般的工作與婚姻的塵埃裡解放出來,這種渴求是暗地裡的,從未清晰、從未自由地表達出來過。那次與上司的爭吵,那次不期而至的貪汙錢的機會——所有在他看來很重要的事情現在都變成小小的偶然事件。並不是這些偶然事件引導著他,而是他靈魂中兩個宏願獲勝了,其餘的只是方法與途徑。
克萊因被這種新的認識深深地震驚了。他覺得自己是個玩火柴時點燃了房子的孩子。現在房屋在燃燒。天啊!他從中得到了什麼呢?就算他去了西西里島或君士坦丁堡,能讓他年輕二十歲嗎?
這時火車開了,村落一個接著一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