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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古恍恍惚惚地坐在去莫斯科的火車上,嚴寒封鎖了蒼茫的西伯利亞大地,茂密的黑壓壓的森林,急速地向後奔去。無邊無際的荒野,像一幅熟悉的悽慘悲涼的圖畫。
他非常奇怪,車上只有他一個人,孤獨地坐在冷硬的鋪位上,“他們都到哪裡去了?為什麼把我一個人丟在車上?啊!難道他們知道有什麼災難發生,在前邊車站下了車?為什麼不告知我?”他疑惑間,果然無邊的林海在極度恐慌中喧騰騷動起來。他聽到樹木的折裂聲,暴風雪鋪天蓋地,像憤怒的海潮咆哮而來。博古蜷起身體緊貼在板壁上,好像預防著一隻猛獸向他撲擊。
荒野在呼嘯中變黑了,像是無底的深淵。一棵枝椏猙獰的老橡樹,就是他在黑海之濱療養勝地索契公園裡見到的那一棵,“它怎麼到西伯利亞來了?”他忽然發現那不是橡樹,而是一頭北極熊,張牙舞爪地向他撲來。車窗玻璃嘩啦一聲碎了,一陣冷徹肌骨的寒風直透他的胸懷……
他被凍醒了,全身顫慄不止。在馬燈昏黃色的微光裡,他看見李德在短小的竹床上躬腰屈腿輾轉反側。屋裡馬燈很暗,屋外的夜風捲起飛沙,啪啪地擊打著窗欞。
博古想起那是1926年12月初,他們一行六十多人坐在奇冷無比的列車上,沿著橫貫西伯利亞的鐵路線,開始了無休無止的漫漫旅行,那對他的革命意志和耐性是一種考驗。車上沒有暖氣,火車頭靠的是木柴做燃料來執行。從海參崴到莫斯科七千四百公里,他們整整走了十二個日夜,沒有餐車,只能在火車停靠時下去買些冰冷的食品,車上連一杯冷水也喝不到。他在日記中寫道:“這是一次悲慘的旅程,但革命的熱情並未因西伯利亞的奇冷而稍減……”
人的感覺有時非常奇怪。如今,他從撤離中央蘇區到目前只有四十來天,對中央蘇區的生活竟有恍如隔世之感。反而在莫斯科中山大學那八年,卻歷歷如在眼前。他很想把這種奇異的感受告訴李德,但又不願打斷夢似的回憶:
在立三路線時期,他和王明因反對立三路線受了處分;後來,批判立三路線,他們兩人又成了反立三路線的“英雄”。王明赴蘇前,兩人回憶起這段鬥爭,興奮異常。在他的筆記本上,曾留下這樣一首詩:
痛苦留給你的一切,
請你細加回味;
苦難過去之後,
苦味就變為甘美……
博古每想到這首詩,總是懷著欣慰的心情:“人,是要在苦難中磨鍊的。”他望著李德蓬鬆的亂髮,心想:“這個人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