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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王雖然淡泊避世,到底是正兒八經的龍子鳳孫,何曾受過這樣的恥辱,當下胸腔裡燒起一把熊熊烈火,恨不得立時將崔氏和曾南欽挫骨揚灰。
他眼睛赤紅地看著崔氏,怎麼也想不到他這繼妻竟如此膽大妄為。
想起她第一回出現在他眼前時,是在廣郡王的夜宴上,她當時不過十五六歲年紀,姿容出眾,舉止活潑,有意無意地吸引他注意,他當時以為她不過是誰家不懂事的小娘子,未曾放在心上。誰知過不多久,在幽州刺史來長安述職的筵席上,他又再一次見到了崔氏。當時他因席間氣悶,到湖畔透氣,黑暗中,這女子“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身前。
他看在眼裡,雖覺得這女子手段稚嫩粗淺,骨子裡卻有股百折不撓的勁,非但不覺厭煩,竟對她生出了幾分興趣。
當時正是惟瑾母親去世第一年,瀾王府終日裡只有他和惟瑾兩人,寂寥得猶如一潭死水,崔氏的出現,彷彿曠野中出現的山花,給他荒蕪冷清的生活帶來一抹豔色。
不久之後,他便藉著皇兄要替他張羅續絃,派人到幽州崔府下了聘書。反正他皇兄這些年的疑心病始終未除,他越是娶低門女,皇兄就越是能高枕無憂。
這兩年功夫相處下來,要說他對這位小嬌妻完全沒有感情,那是假的,要知道過去這些年,為著惟瑾母親的病,他一直有意約束自己,從不敢恣意行事。後來迎娶崔氏進門,她身子康健,顏色明媚,性子又顯見得與惟瑾母親不同,他新鮮之餘,幾乎夜夜貪歡縱情,不久之後,崔氏便給他生下了次子敏郎。
此後她將他的生活起居打理得無微不至,他得以將全部心思放在鑽研曲藝詩詞上,整日不問世事,閒時不過以逗弄敏郎為樂,原以為日子便會這樣平靜無波地過下去,可誰知——
他厲目看著崔氏,氣得聲音都變得嘶啞了許多,怒斥道:“你這賤人,好大的膽子!”
不但不守婦道,竟還敢僱兇殺人,他越想越是生氣,猛地抬起腳,便要一腳將崔氏踢倒在地,可剛一動作,腦中一陣血氣上湧,眼前花得不行,身子險些晃倒。
蔣三郎一驚,忙伸手扶住他,見瀾王面色難看,有心寬慰幾句,卻因場面實在難看,不知如何勸起。
只好暗罵藺效,這人忒奸猾,怕他父王顏面無光,索性從頭到尾都不露面,把個惡人讓他來做。經此一遭,恐怕他這姨父往後只要一見到他,便會想起今日之事,心裡斷不會自在。
他暗暗嘆氣,就算如此,又能如何?他跟瀾王不過親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