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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呢。”
陳裡予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話,猛地抬頭看向他,眼底溼漉漉的,像被霧氣浸透的夜色:“什麼意思……”
江聲還未開口,就被陡然響起的鈴聲打斷了——等到一段活潑響亮的音樂過去,少年人一時衝動說出的諾言早就成了莽撞傻話,怎麼解釋也不順理成章了。
可他看著對方眼底隱隱升起的神采,又捨不得出爾反爾,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在課堂上說悄悄話:“我的意思是,那什麼,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你開心是最重要的,要是畫畫不能維持生計,我——我也能養你。”
這樣的話太幼稚也太自以為是了,是遠遠超過他們現在關係的承諾,還沒說完他就想撤回,耳廓不合時宜地紅起來,又欲蓋彌彰似的補上一句:“可能養不起,但我會努力的,古時候中西方的畫家音樂家,不都是被達官貴人資助才能維持創作、最後揚名立萬創造出傳世作品的嗎……”
下一秒他低下頭,對上陳裡予的視線,心頭一凜。
那是他很久不曾見過的,死水般沉寂的安靜的難過。
“你把我當什麼了,”陳裡予扯了扯嘴角,眼裡卻毫無笑意,“不娶妻生子,跑來養我,不怕被你爸媽打死麼……不用你養,我自己能活。”
天賦異稟的人,心高氣傲地活了十八年,怎麼就淪落到合該被人養在家裡當花瓶了。
他似乎該高興的,至少江聲真的心疼他在乎他,願意在這段關係尚且虛無縹緲的時候說這樣的話讓他安心……可他畢竟天生驕矜又偏執,尚且存留著藝術家的自尊甚至傲慢,實在高興不起來。
江聲愣了愣,似乎沒想到他會生氣,手足無措地摸了摸他後背:“我……”
“江聲,幹嘛呢?”講臺上老師話鋒一轉,遠遠看向他——語氣不算嚴肅,調侃似的,卻還是打斷了他還未出口的解釋。
於是他不得不偷偷收回手,站起身來,誠懇道:“我剛才走神了,沒聽清,問問講到哪兒了。”
前排零星的笑聲響起來,老師大概也沒想到他這麼誠實,話音忍不住帶上了些許笑意:“課本內容講完了,現在講的是昨天的作業——行了,好好聽,坐下吧。”
大概有些話註定沒有機會說出口,那一秒錯過也就錯過了。等到他坐下之後課堂秩序恢復原狀,再想重新提起前言的時候,陳裡予已經恢復到面無表情聽課的狀態,微微仰著頭,留給他輪廓精緻的側臉,和眼底一片不可窺得的沉寂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