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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們這樣有品位的男人,遇見低谷向來都是要自己慢慢捱過去,很不願意旁人來插手。另外還要看他這難處的大小,在上海灘混,的確有這規矩——不要被旁人連累,也不要連累旁人。”
老闆說完這話就走掉了,而於曼頤一個人趴在桌子上,想起霍時雯在咖啡廳說“他現在對誰都很淡”,還說“他不願連累旁人”,這話竟和老闆剛剛說的後半句重合了。
宋麒……
她輕輕轉過頭,枕在了胳膊上。
他的確是一個很不喜歡連累別人的人,然而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偏偏就在於這相互的連累。於曼頤側著頭將那張地圖拿起來在眼前晃了晃,產生了一些新的想法。
她為這忽然出現在她腦海裡的想法而恍惚。她以前要面對宋麒的時候,總是很被動,生氣也總出自他的逗弄。但那把火燒過之後,她做事的時候總是不像以前了。
或許那場火燒的不止是於家,也燒了於曼頤心外的一層魔障。一個新的自己,從她心裡慢慢醒過來了。
於曼頤隔天又跑去見了兩場面試,當然沒有入選,但她已經習慣了。旅店老闆見她匆匆回來,再出門時卻把百褶裙換了那身紫色襖裙,頭髮也從新潮的散發梳回舊樣子,活像他家中那位從鎮江接來的六旬老姨母。
“怎麼突然弄得這樣土?”老闆皺眉道。
“就是要土一些。”於曼頤說,說著還從地上抓起一些土,特意拍打到衣服上,搞得自己塵土飛揚。老闆更看不懂她了——哎,現在世道太難,年輕人找不到工作,個個都在發瘋。
她土起來也不難看,眼睛亮晶晶的,神態很機敏,並非月份牌上那些鬼氣森森的舊式女人,倒像是一個生機勃勃的現代人被裹進一層舊日的殼,每一步都雀躍著要把那外殼掙開。果然是人穿衣裳而非衣裳穿人,她只來了上海一個月,同一件衣服穿上去,樣子就不一樣了。
她臨走前又對著地圖辨認一番,記下路線,便跑出門了。
她白天去面試,走在路上已經接近傍晚。租界裡面的民宅仍是一扇又一扇的石庫門,延伸進去,是比外街更熱鬧的里弄。
走過了幾條街,沿路的房子逐漸高起來,終於從三四層的小樓到了一片公寓區。於曼頤按照門牌找到霍時雯給她寫的那個,抬起頭,是一棟淺綠色的六層公寓,樣子很時髦,家家戶戶窗外面掛了花。
一樓靠門處有一扇窗戶,但窗戶裡面沒人,這讓於曼頤深感這世上所有門房都是齊叔。她四顧一圈不見有人攔她,便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