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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安靜的,連只老鼠都沒有。滿月的夜裡她經常坐在城牆上看月亮,有一次遇見個古怪的道士,手眼如鉤想拿她喂劍,幸好蓮師路過救了她。出身的緣故,她總是滿腔怨恨,謀劃著要做點符合身份的壞事。然而做壞事也不是那麼簡單,對著鏡子操練,美美的臉,忽然張出個血盆大口,結果把自己嚇倒了……
其實人活一世要開心,妖魅也一樣,想來想去還是算了。後來上越量宮求蓮師點化,這些年攢了點修為給陰陽兩界的妖鬼看病,閒來無事時,變個不起眼的樣貌,在天極城兼職看塔。
瞿如呢,是隻被人唾棄的怪鳥,長了三個爪子,一張人臉。無方第一次遇見她,她在穀子地裡逮田鼠,田鼠掙扎,把她的臉抓破了。那時無方追個遊魂正追到那裡,看見她叼著田鼠滿臉血,模樣十分駭人。醫者或多或少總有慈悲心,她給她上了點藥,不過舉手之勞,可她二話不說,就決定當她徒弟了。
一個是煞,一個是妖怪,雙雙棄暗投明,阿彌陀佛,大造化。日子清貧不過是外人眼裡的,守塔的時候穿公服,種番薯,坐診的時候又是豔而不糜的靈醫,兩個身份不停轉換,可以為這蒼白的生活增添些趣致。
攜瞿如回家,捲起袖子做羹湯,無方的手藝從原來的只求煮熟,漸漸也往色香味上靠攏了。將近午時,太陽從屋頂破了的窟窿間照進來,打在灶頭的鹽巴上。她把鹽罐子挪開一些,“他們說暴雨過後才來修屋子,今晚又要淋雨了。”
瞿如一點即通,不聲不響飛上屋頂,把那些斷裂的瓦片都換了。
當妖魔的日子沒有什麼追求,酒足飯飽,一覺睡到傍晚。月亮升起來的時候,踏著夜色到鯉魚江邊散步,江很寬,谷深峽險,傳說這裡是第一條鯉魚化龍的地方。但年代太久遠,自從有人涉足,仙氣就蕩然無存了。
無方揹著手,昂著頭,腳下石子累累,走在長長的江堤上。隱約有號子隨風傳來,領句很長,合句稍短,“嗨呀嗨呀”氣勢如虹。
天極城再好,畢竟不是上界,這裡除了人妖混雜,和中土沒什麼兩樣。鯉魚江上有船工,長年運送木料。船的吃水太深,又是逆流而上,這種苦活兒一般人不願意幹,所以充當船工的大多是囚犯和奴隸。
月色下一串人影移過來,船工們精著上身拉縴,身子壓得很低,斜斜的一線,幾乎貼地。這種場面天天能看見,活著就是這樣,各司其職,沒有什麼稀奇。她摘了片葉子銜在嘴裡,即興吹了個《十道黑》,婉轉的音律從葉片間飄散,迴盪在沉沉的夜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