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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从后右门到中右门去,能瞧见建极殿、中极殿被清透晨光映照的熠熠生辉的琉璃瓦,还有后头拖长的蓝色阴影。
如今公主是这紫禁城的主人,没人敢跟她提祖宗规制,小轿就从侧面燕道上了宽阔的白石丹陛。轿子停下,她没让奴仆继续跟着,往内走,步子旋转着,笑道:“你看,这么大的广场上,会站满人的!等我坐在那位置上的时候,就能一眼瞧到午门。”
她手指拂过满是雨痕的石质嘉量,踏步跃入了宽阔的皇极殿正堂。
宝膺从出生便远离这座宫廷,他没有见过沥粉贴金的盘龙漆柱,蟠卧巨龙的彩绘藻井,仰头只觉得横梁高不可及,让人腿软。日光倾斜的撒入殿内,给七层高台的宝座晕染出绚丽洒金的辉煌。
公主并没有敬畏或不可置信,她大步走上去,抚摸着皇座旁的宝象与金鹤,有种怀念的意味,而后拢住裙摆,坐在了那皇座之上。
皇位并不舒适,她姿态却很柔软,像幼鸟依偎着寒巢。
没有群臣、没有羽林、没有无数低垂的头顶,只有宝膺孤零零的在反光的黑石地砖上垂袖仰头看着她。
他的声音在盘龙的凝视下回荡:“……你快乐吗?”
公主抿嘴:“当然。我知道,坐在这里,做一切都不会有错。”
宝膺:“要真是这样,就不会有人只坐在这儿三个月,就被关入西宫软禁了。”
公主缓缓笑起来:“那是他无能。”
宝膺退后几步,把自己与皇座的距离拉远,拉远才不会被这皇位的腥臭腐|败熏到。皇座上方没有牌匾,这是一百年前王朝改革时的新俗。当年皇帝为表决心,摘掉洪武祖训,写下了自己的时训。从那之后,历任皇帝只要想证明自己有改革决心,都会换上自己写的时训牌匾。
睿文皇帝写了个什么“励精图治”,梁栩更他妈张狂,摘了换了个“统一海宇”,公主进宫之后摘下来让人当柴烧了,不知道她上位之后会换个什么字。
宝膺不说话,宫殿内朦胧的金光,让公主的侧脸像一块透着经络的白玉,她话语里有股安静的怀念:“我也不讨厌他。我是说栩哥儿。他就是长得太像娘。我不明白,一直到现在都不明白,娘管我叫破鞋,是个什么意味。我破,她岂不是更破?”
宝膺睁大眼睛看向她。
她语气天然矜贵傲慢、懒散易怒,但当这样的声调说起一些脏污的话语,比那些卞家军骂皇帝操太监更冲击更……
她将脚盘上去,没有脱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