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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後來就隨大隊人馬到別的山峁上去搜查。到了天黑,許飛豹過來輕聲叫他,他方爬出刺莓蔓,說:“今日全是這刺莓蔓叢救了命,等我事情幹成了,我要封刺莓蔓是花中之王哩!”後來,田老六和許飛豹竄回仙遊川,就在不靜崗的寺裡養好了傷,聯絡上了突圍時分散的弟兄們。也就在這年冬天,田老六和許飛豹又來到雞腸溝,卻得知馮家男人當時被保安團捉去,因尋不到田老六,將他縛在兩棵壓彎的樹梢,再把樹放開,活活一撕兩半,那女人也被一排保安團兵輪姦,末了用刺刀扎死在炕上。田老六和許飛豹撲倒在馮家門前,哭了數聲,刺刀挑破右臂,化血酒喝了,發誓要為馮家報仇。就提了鬼頭刀奔向下灣告密的那幾戶人家去,大小一一殺了,終得知親自去保安團領路的是這族裡一漢子,已去了州河岸上開辦一所染坊,便連夜抓來,用一碗酒灌了,將冷水潑在前胸,只一刀劃去,用膝蓋猛一頂腹部,那一顆汙血浸泡的心就蹦了出來。到了紅二十五軍過白石寨,田老六送許飛豹隨徐海東走了,許飛豹便從此再無音訊。五十年代,白石寨有了風聲,說許飛豹在江西一個軍分割槽當了政委,是真是假,無人再作深究。州河上的人每每提說往事,免不得說到那個許豹子,天兵神將一般的傳奇,但談說起來,卻似乎那已是極遙遠的故事了。可誰也沒有想到,幾十年的滄桑變化,許飛豹還健在,竟又返回本省,在省軍區裡做了司令員。
許司令任職本省以後,年過花甲,但精神清正,每日身穿軍服,坐如鐘,立如松,氣宇軒昂。他經常去一些中小學給師生作傳統教育報告,說到州河游擊隊的勝戰,哈哈大笑,說到敗戰,恨得罵娘,待講到田老六犧牲,少不得肝腸俱裂,老淚縱橫。懷舊情緒強烈,他就回到州城和白石寨,一處一處往戰鬥過的地方追撫往事,奠悼英烈。他畢竟是田老六的警衛員,對田感情尤其深厚,便幾次召見田有善,讓組織編寫州河革命鬥爭史。史書編寫了一本,在州城的反應卻與白石寨的反應相差甚遠,鞏家一派的人士大為不滿,說是歪曲了歷史真相,揚田抑鞏,鞏家就又組織人重寫那段歷史,遂使尚健在的當年打游擊的人從此越發分化,開不成一個會議,坐不到一個凳子。許司令全然不知道這些事故,只是廉潔做人,清心寡慾地修身,嚴肅為官,廢寢忘食地濟世。忽有一日,晚飯後正在床上獨坐,恍惚之中見一人立於窗外,招之不來,揮之不去,不覺激怒。那人卻說:“豹子,你好自在,功成名就做司令了?!”許司令忙問:“你是誰?”那人說:“我是荒野飄蕩的遊魂,你該忘不了你彈棉花時是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