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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關,在洞庭召開武林大會,推舉武林盟主,一同對付天羅魔教。此事事關重大,行動絕密,戒備森嚴,所以直到曲終人散,天羅教的人並未前來騷擾,大家方暗自慶幸,然而誰又能想到,魔教教主崇軒竟然就在不遠處的君山上,靜靜看著這一切。
夕陽寂寥,崇軒眼中的彩光,漸漸隱沒在暮色中,他的人也似乎和這無盡暮色融為一體。而他心中所想,是再不會有人知道了。
他突然嘆息一聲,道:“江湖秋水多,浮波人生,又焉知去東去西,往南往北?”
君山寂寥,他周圍唯有秋風落木,而這一嘆,又是為何人而發?
只聽一個淡淡聲音從林中傳來,“我知道。因為我將往北,而你卻向南。”蹄聲踢踏,林中暮色融開,一抹白影漸漸幻化成一襲白衣,斜倚在一匹青驢上。
那是一位女子,身上穿了一件潔白的斗篷,就如剛剛開放的白色優曇。青驢在距離灰衣人兩丈遠處,悄悄地停了下來。
崇軒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女子正是香巴噶舉派女活佛,丹真納沐,也是他統一武林的最大障礙。在這幾月征戰中,她總會出現在最關鍵的時刻,最不可思議的地方,一次次向他宣明佛法慈悲,勸他放棄殺戮。
膽敢壞天羅教大計的人,都只有死。
然而奇怪的是,丹真卻還好好活著。更奇怪的是,崇軒似乎未想過要殺她。
丹真納沐純白的斗篷也被那夕陽染上一絲亮麗的影子,她深深埋藏起來的臉龐顯出了難得的笑意。
崇軒也笑了:“你又怎生知道我必向南?”
丹真淡淡道:“先是少林,再是武當,江湖中的大派,也就剩下峨嵋了。天羅教下一個目標,難道不是南下的峨嵋山?”
崇軒笑了:“你說的並不錯。天羅教的下一個目標,的確是峨嵋,而我也的確是要去南方。那你又為何要往北呢?”
丹真並沒有回答他,她盈盈的目光直視著崇軒,在溫和的夕陽光照下,她的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如果是我求你不去南方,你肯不肯答應?”
崇軒似乎沒有料想到她這樣問,他的聲音變了,變得有些像丹真方才的語調,淡淡的,漫不經心的:“這並不是活佛所應說的話。”
這淡淡的語調,正是一種隱藏,每當他採用這種語調的時候,那就是他開始說謊的時候。
丹真非常知道這一點,因為她也有這個習慣。
他們本就是同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