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回 對客道煩憂初嘗苦境 替人流急淚重見殘裝 (第2/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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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兩手一拍。朱逸士也皺著眉道:“說起來,真也是怪得很,怎麼偏是在這個時候,嫂夫人會失蹤了?”燕西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又將腳在地上塗了幾塗。他胸中那一種抑鬱不平之氣,只在幾項表示上,可以知道,他簡直是沒有法子可以發洩出來,其痛苦也就可想而知了。朱逸士看了他發愁,倒沒有什麼法子去安慰他。一看燕西分開了兩條腿坐著,兩隻手肘撐了兩個膝蓋,將兩隻手託了頭,眼睛望了地板,頭髮向前散著,披了滿額和滿臉。朱逸士道:“事已至此,你懊喪也是枉然,你沒有打聽嫂夫人現時在什麼地方嗎?”燕西道:“偌大的北京城,叫我到哪裡去打聽?她不下決心,也不會走。這個我倒無所謂,只是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苦。長了這麼大,我今天算是知道什麼叫痛苦的境遇了。這痛苦,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人,還是為了東西。你給我想個法子,要怎麼樣解釋這層困難呢?”朱逸士不禁笑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連你自己痛苦在哪裡還不知道,我們作朋友的,知道從何處下手?”燕西依然兩手捧了頭,臉向著地板,不曾掉動。朱逸士走向前,拍了他兩個肩膀,笑道:“前面客廳裡,有許多人在那裡,大家到前面去談談罷。談談笑笑,你就會把煩惱解除了的。”說著,拉了燕西手臂,就向書房外面拖。燕西勉強地站了起來,就讓他拖著走。
到了前面客廳裡,所有弟兄們的朋友,差不多都在這裡。看見了燕西,大家都感到他是此次受難最重的一個人,都和他拉著手,說他受驚了。燕西笑道:“也無所謂,向來就抱著隨地化緣的宗旨,火燒了,倒落個無掛無累。”說著,倒笑嘻嘻地在一張軟椅上靠了背,半躺著坐下去。劉寶善口裡銜了一根雪茄,竭力地吸了兩口煙,閉了眼睛,出了一會神,嘆了一口氣道:“唉!這一程子,大家的運氣,都不大好喲!”鳳舉道:“你還發什麼牢蚤?你的生活問題,算是解決的了。”劉寶善站起來,向鳳舉連作兩個揖,笑道:“我的大爺,別這樣抬舉我,我可受不了。許多人都說我生活問題解決了,以至於想找一點兒小事混混,也不能夠,人家總說我用不著忙這個。上次那個大竹槓,不都是這空氣壞的事嗎?再要來一下子,可要了我的命。”燕西道:“有什麼要你的命?反正比我強吧?我現在真是兩袖清風了。”說著話時,鶴蓀嘴裡,銜著一杆七寸長的象牙小旱菸袋,上面燃著大半截菸捲,身上穿了一件舊直羅長衫,可踏著一雙拖鞋。他皺著眉,緩緩走進來,兩手輕輕一拍道:“這回可是真正地散了。”說畢,右手取下小菸袋,左手伸平了巴掌,彎腰向著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