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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下了床到外面去看看。
我走到外面院子裡,並沒有看見什麼燈光一類的東西。朦朧的夜氣裡只有爹爹孤零零地坐在石凳上抽菸。
“爹爹啊,我明明聽見你進屋了,你怎麼還在這裡呢?”
“我在這裡待著,它們就靜下來了。你看爹爹是不是有點像一根定海神針?”
“我剛才看見有盞燈亮得出奇,是什麼燈啊?”
“你是說我的打火機嗎?我收起來了。”
“不是打火機,比打火機要亮幾百倍!”
“你母親一傷心起來,這院子裡就會閃電,她可是個有能耐的人。你指的是不是這件事啊?近來你變得複雜起來了。”
我還想問爹爹一些事,但是爹爹的情緒一下子變壞了,他擺著手叫我進屋去。我一邊走一邊回頭,我看見爹爹跪在地上,似乎在用打火機燒地上的螞蟻。在他身後幾丈遠的地方,母親正在從井裡頭打水上來。她打了水就倒在地上,已經將地弄溼了一大片,但她還在機械地持續那個動作。我停住腳步,站在屋門口,我想看個究竟。
“你在找死啊!”爹爹暴怒地罵我。
我等了好久,院子裡再也沒有閃電。我又躺下了,這一回我睡得很好,沒有光,也沒有噪聲來打擾我。
早上起來,我看見爹爹四肢攤開睡在院子裡,露水將他的頭髮弄得溼漉漉的。我害怕地喚了他幾聲,他坐起來了,若無其事地點上菸斗抽菸。
“誰要進來都得從我身上踏過去,但是這樣做是危險的。”他說。
“我看它們都是從旁邊繞過去的呢!”母親在屋裡回嘴道。
爹爹聽了她的話目光就暗淡了,有點惱怒似的。
一會兒工夫,炊煙就升了起來,飯菜的香味傳了出來。爹爹揉著紅紅的雙眼,站起身,邁著沉重的步子進屋了。過一會他就要去修水庫,我真想不通他怎麼會有這樣過人的精力,夜夜鬧騰,卻像沒事一樣。
我閉上眼,但我什麼都看不見,我學不會爹爹的技能,這事令我自卑。他們到底有什麼事要瞞著我呢?他們可以不瞞小弟,卻要瞞我。其實呢,有很多事我都看見了,只是不懂而已,想破了腦袋也弄不懂。回憶起來,事情的起因還是山坡下的那道石牆,是牆上的那個石洞。自從爹爹砌好這堵有洞的牆之後,家裡便不得安寧了。照爹爹的說法,那些穿山甲是爭著要從這個洞裡擠出來,以致被同伴踩死也在所不惜。我想象在從前,當爹爹還沒有修這堵厚牆的時候,住在山的肚腹裡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