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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餘回到家時發現他爸有些低燒,前車之鑑,很怕是後續感染,他不敢睡,坐在外頭寫徵文比賽的文章,每隔二十分鐘就輕手輕腳去探探他爸的體溫,順便等他媽從醫院回來。
冬天沒有供暖裝置的老房子,很靜又很冷,祝餘坐在小凳上腳脖子冰涼。他故意不回房裡,不用書桌,他兩腿蜷著坐在小凳子上,上身伏在椅子上,手腳僵木,一筆一劃地寫字。
他在自我懲罰,帶著點神經質的自虐,不止是他提前走了讓他爸自己回家而摔了一跤,是因為他今天嫉妒了梁閣。
他嫉妒了,在他拿著紙要去揩梁閣衛衣上沾著的油漬的時候,恍惚間他覺得真奇怪,明明兩人交談的時候只是兩個人,但是隻要往外化一點點,甚至只多一件身上穿的衣服,就天差地別。
他忽然就不想碰梁閣的衣服了,只多看一眼他都覺得眼睛紅得發燙。
他開始想自己為什麼會出生這樣一個家裡,窮苦貧病,一地雞毛,鬆懈一天都覺得明天無望。為什麼有些人生下來就活得輕鬆又快樂,一切他望之不及的東西那些人唾手可得,為什麼家庭不可能選擇?
他其實並不是一個生來就懂事的孩子。
林愛貞最開始決定擺攤的時候,他是覺得很丟臉的,他很害怕有一天班上的同學會碰見他媽媽,然後在班上大聲喊,“祝餘,我看見你媽媽在xx擺攤了,在賣煎餅。”
他一定會羞窘得躲進老鼠洞裡去,他也很害怕學校發的家庭情況登記表,上面要寫父母的職業,雖然祝成禮已經被學校開除了,他仍然會心虛地在父親後面一欄填上“教師”,母親那一欄寫家庭主婦。
後來他學到一個新詞,叫“個體經營戶”,看起來比擺攤高尚,還代替了撒謊,那時候他虛榮又幼稚,為自己的小聰明洋洋得意。
林愛貞擺攤的地方離他們學校很遠,她從不要求他去幫忙,她只要他在學校好好讀書,他那時候被某種膨脹又可笑的自尊裹挾著心安理得地逃避。
那只是暑假裡很偶然的一天,他和同學約好去市圖書館,中午去了麥當勞,下午一起回家。他們路過一個市場,有人在爭吵,很多人圍觀,好事的同學拽著他擠開人流去看熱鬧。
他看見了他媽。
一個像小姑娘一樣愛著小東西,連抱怨都習慣了小聲的女人,對著一對矮而壯實的父子破口大罵,潑婦般罵出一個個汙穢又惡毒的字眼。
她的攤位被他們佔了,她毫無形象地用罵聲驅趕他們,那對父子操著一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