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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叫她時,她還沒有起炕。從前,她可是吳莊村起得最早的姑娘啊。這幾天,對慧慧來說白天與黑夜已失去了別。黑夜的漆黑大家均分,有她的一份兒;白天的黑暗就單單屬於她了。自從那天批判會上她暈倒後,文景和幾位姑娘把她舁她慣常住的小屋,她就一直這麼躺著。先是不想看到她娘,後來是不想見任何人。她不梳不洗、不吃不喝。兩眼空洞似地大張著,呆呆地望著屋頂頂棚。據說她表姐來看她時,她的眼神似乎活泛過一下,但接著就形同死灰了。可憐她那聾娘明白是自己給全家闖了大禍後,也躲到自家孃家去了。慧慧的爹和怕她出事,把小屋裡的所有繩、布條之類的東西都收走了。今天早上,雖然聽說是文景來看她,她也開了門。但見了人依然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臉上露出憔悴、僵硬和呆滯的神色。一個辮子鬆鬆地歪著,另一個早散開了,她也渾然不覺。原本紅潤鮮活的嘴唇,也因極度的悽楚悲涼失去了血色。甚至因乾枯而呈現出頭皮似的白屑。大約那舌頭也懶得動一動了,不肯把那焦唇溼潤溼潤。看到慧慧突然成了這副模樣,文景心頭滴血,禁不住想哭。但是,她強忍著沒讓那眼淚湧出來,竟然擠出一絲笑意,冒出這麼一段話來:“慧慧你聽說了麼?飼養處的後生們在編排你、我和春玲。說什麼‘遠暸陸慧慧,近瞅趙春玲,不遠不近看文景’。我娘聽到這傳言後,笑著對我說:‘要論走路那姿勢和身形兒,你和春玲與人家慧慧並列,真是高抬了你們哩!’”<o:p></o:p>
聽了這話,慧慧的嘴唇略略兒顫動了一下。文景殷切地望著她,希望她能說些什麼。不料,她還是毫無反應。只是慢吞吞地挪了挪枕頭,把枕頭下那件疊得整整齊齊的女軍衣重新平了平,身子一斜又睡倒了。那空洞的大眼又盯了屋頂,一眨不眨。<o:p></o:p>
“長紅讓我來叫你去出黑報呢。該換新”說到此,文景急忙把話打住了。這時才意識到:“一打三反”的新內容怎麼能叫慧慧去呢?<o:p></o:p>
“啊呀,那天我們在舞臺上彩排,因為你不在,取消了好幾個節目哩。”文景說著就坐在了炕邊,拉起慧慧一隻手。慧慧卻象遭了炮烙似的,將手抽出來就藏在了被子裡。<o:p></o:p>
她的冷漠和決絕讓文景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不見陽光的東房小屋,在清晨顯得既悽清又壓抑。窗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