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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說出來;夫妻間這種隔靴搔癢的譏刺,平日裡可以毫不費力的互相拋擲,這關頭卻不必再來畫蛇添足。他們只當揀最重要的話來說,最能安撫對方的,或者最能摧毀對方的,務必讓每一字都重新煥發因濫用而失去的力量,可這一目標十幾年來不見進展,也不可能就在這一刻產生什麼突破,反倒因為這種長年累月的磋磨,讓彼此都刀槍不入,每句都熟稔得像對過千百次的戲本,怎麼也等不到正式登場的機會。“你到底要舍利做什麼用?”
“夫人這麼冰雪聰明,會不明白嗎?”凌風舉說。“我想要什麼,又真的對你掩飾過嗎?”
“想要是一回事,”泠風餘隻說了半句,就意識到又陷入一種老調重彈,一種虛偽的勸誡姿態,但她還是說完了下半句。“……怎麼要是另一回事。”
凌風舉搖頭。“想要是一回事,有多想要是另一回事。”
“我跟你一樣習劍。”
“當然,你跟我一樣從小就習劍。”凌風舉說。“你愛劍,賞劍,劍對你來說,不過是針黹女紅一樣打發閒暇的玩物。你不在乎勝負,未賭上生死,從不曾被逼到絕境;你那葉公好龍的劍,有什麼資格跟我相提並論?”
“這幾句話也難為你忍了這麼多年!”泠風餘嘆道,不論真假,到底被刺痛。“人貴有自知之明。你的稟賦既配不上你的貪慾,這顧影自憐的痛苦又有什麼可炫耀的?”
凌風舉並不動怒。“我不是炫耀。我非改變不可。”
泠風餘:“姑且不論舍利究竟會不會有你所寄望的效力。即使你用這種辦法勝過了石中火,勝過了所有人,難道不覺得羞恥?”
“只有敗者才覺得羞恥。”凌風舉說。他用那斗笠托起石中火的下巴,檢視他是否有恢復神智的跡象。石中火猛地張口便咬,竟將那斗笠撕下了一塊。他咧開戳破的嘴角,朝凌風舉陰森森的笑了笑。凌風舉倒轉劍柄,朝他腮幫子上一敲,砸下了他一顆鬆動的牙齒。
“你方才問他被什麼事情耽擱住了。”泠風餘轉頭看向壁龕裡的觀音像,水瓶裡插著一支微微垂頭的百合。“他得到舍利後,先當做一樁喜訊來告知母親,豈料母親不願服用,甚至以死相逼,就像她不願意你救她出去一樣。她一生篤信佛法,不可能接受這沾滿血債的舍利用於給她治病。”
凌風舉道:“她只知拘泥於清規戒律,不明白佛祖普度眾生的苦心。若無貪痴之人,佛祖在這世上又有何用?”
他突然看向門口。地下不分白日黑夜,自然拋卻了地上的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