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非煙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頭頭髮。
也許是得天獨厚,我有著一頭比緞子還黑還亮的秀髮,七歲的時候,我的長髮已經留齊了腳踝,平時高高的盤在頭頂,洗了頭就解散下來,站在閣樓的視窗梳理,南方初夏的夜風輕輕揚起我的長髮,宛如垂下了漫天墨色的星河。
妹妹不一樣,她的頭髮永遠是那麼軟,那麼黃,掛在耳邊,宛如一個可憐的洋娃娃。其實那樣的頭髮,一點都不影響妹妹的如花容顏,而且我一直認為,妹妹比我更美麗,不過妹妹和母親不那麼想。妹妹小時候,總愛為這件事而傷心流淚。
為了補償妹妹,我對妹妹非常的好,我經常揹著她,去樹林裡探險,去河沿上捉魚捕蝦,妹妹經常伏在我背上,溫暖的呼吸觸著我的脖頸,酥酥癢癢的。她還總愛悄悄把我頭頂的髮髻拆出一縷來,像怕跌下去似的用力握在手中,有時候會略略有些疼。但我從來不怪妹妹弄亂我好不容易盤成的長髮,相反,我喜歡她的小手拽著它們的感覺,那時我覺得我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十歲那年,妹妹要我帶她去附近的一間工廠玩,我揹著她悄悄從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上翻了進去。工廠很大,我們很快就迷路了,我揹著妹妹不知道走了多久,在我的印象中偌大的廠房空無一人,只有地上散亂的玻璃屑,和無數像蛇一樣扭曲著的繩索。
我漸漸的走不動了,前面突然現出一間廢棄的庫房,門微敞著,地上厚厚的塵土清晰的劃出一個圓弧,似乎這扇大門不久前才有人開啟過。門上紅漆已經變成深褐色,斑駁陸離,縱橫交佈著各種顏色的裂痕與紋路,宛如久病之人枯槁的面板。
門上掛著一張長方形的木牌,歪歪扭扭的用墨水寫著蹩腳的楷書:“庫房重地,嚴禁煙火。”
進去之後,裡邊很大。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不知通向何處,兩邊堆著無數小山一樣高的箱子,上邊搭著深黑的油布,一種封閉已久的濁氣沉沉的從油布下散發出來。地上厚厚的灰塵,似乎很多年都沒有人來過了。
我找了塊乾淨點的箱子,讓妹妹坐下休息,而我站在一旁喘著粗氣。妹妹無聊的伸了雙腿,在箱子上搖晃著。
突然一聲輕微而尖銳的響聲從她身下傳來。妹妹頓時愣住了,她呆呆的注視著身下的箱子的陰影,眼中顯出一種極度的恐懼。
我立刻衝了過去,將妹妹抱開。我的呼吸頓時停止了——箱子的陰影里居然蹲著一個人!
這個人說不清有多老了,全身破破爛爛,宛如乞丐,無比汙穢的頭頂上沒有一根頭髮,只有重重疊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