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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們其實很怕我。
不僅僅是因為我那和熔岩燒灼過似的頭皮,更是因為一次母親在抱著我向鄰居的幾位太太哭訴的時候,我突然掙脫出來,熟稔而冷靜的說了一句可怕的話,我說:“那時她推了我一把。”
母親愣住了:“誰,誰推了你?”
我說:“妹妹,妹妹推了我一把。”
母親的目光由驚愕轉向恐懼,她捂住我的嘴,拼命搖晃著我,哭道:“曼兒,你是不是瘋了?妹妹怎麼會推你,她當時想拉著你一起跳下來,可是你的頭髮被鐵門鉤住了。作孽啊,我早說不該留那麼長的頭髮的……”她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觸控我的額頭,卻被我推開了。
我揹著夕陽,緩緩走入了那條陰暗的樓梯,在拐角處我撐住欄杆停了停,背後傳來母親歇斯底里的哭聲,旁邊的婦女們七嘴八舌的安慰聲,還有指責我的聲音。
灼熱的霞光映在我臉側,我眯了眯眼,仰望著樓上小小的視窗,固執的說:“那時妹妹推了我一把。”
從那之後,妹妹就不曾來看我了,她似乎像躲著一個怪人似的躲著我,不過我不怪她。我再也沒有出去認真的上過學,只是躲在家裡,趁妹妹不在的時候,到樓下偷看父母給她買回來的書。
我在陰暗的小閣樓上孤獨的生活了十年。而後,我成了一個作家,一個恐怖小說作家。
領到第一筆稿費的時候我搬了出來,在郊區租了一間很大的房子,過著晝夜顛倒的生活。我從來沒有回過家。其實,我至今仍然懷念並感激那間帶著窗戶的小閣樓,還有視窗飄過來的夜風。那裡畢竟給了我無窮無盡奇異的幻想。還有我那美麗善良如公主的妹妹。我雖然很少見到她,但我知道她就在我身邊,我經常在午夜自己爬起來,靜靜的趴在窗邊,用力去嗅那和夜風一齊飄入芬芳——那是她長髮上那溫暖的氣息。
直到今年春節,妹妹帶了男友回家。不知道未來妹夫從那裡聽說有我這個姐姐,執意要見我。於是母親來信叫我回去一趟。我收到信後立刻收拾東西,回到了十年未見的家。
家裡的客廳中還掛著我十歲那年的照片,這讓我很是欣慰。
未來妹夫畢業於千鶴大學,是萬人羨慕的驕子。我由衷的為妹妹高興。為了不讓妹妹難堪,我忍著劇烈的痛苦戴上了假髮,若無其事的幫母親做飯,遞茶送水。開始家人還對我懷著隱隱的敵意,後來都漸漸忘了我當年的冒犯。父親會興高采烈的接過我削的蘋果,母親則痴痴的看著她一對粉雕玉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