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學行卷(4) (第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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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七十三年矣,此魏之白圭也。貨殖傳白圭樂觀時變,人棄我取,人取我與,此又一白圭也。孟子之書自謂治水愈禹,欲二十而取一,此又一白圭也。三者名同而人異,太史公誤以貨殖之白圭列於魏文侯時。圭之言曰:‘圭治生產,猶伊尹、呂尚之謀,孫吳用兵,商鞅行法。’白圭拔中山,去商鞅之死七十三年,去鞅為大良造亦六十三年,彼何以稱及鞅哉?夫拔中山者,蓋樂羊、吳起之流,貨殖之白圭則富商大賈,不必嘗仕宦,其為時不可知也。太史公誤謂與李悝並世,然言圭善治生而不言仕魏,則雖誤而猶未甚也。要不若圭自言者之足據。若孟子之白圭,蓋好為高言而不通曉事體,微特不能上及文侯,其與逐利趨時若贄鳥猛獸之發者,亦豈一人哉?”榮按:鄒陽書之白圭,與孟子之白圭,年代懸隔,自不得謂非兩人。若貨殖傳之白圭,則固自言:“吾治生產,猶商鞅行法。”其非鄒陽書之白圭,顯然可見。正即孟子所見欲二十取一,自稱治水愈禹者,何以謂此又一白圭耶?史記白圭傳首二語,乃追敘之辭,與傳末“天下言治生”云云,文義相應,所以志生產事業之沿革,時世風尚之異同。李悝為魏文侯作盡地力之教,詳見漢書食貨志。李克即李悝,悝、克古音同部,故得通用。傳意謂自魏文侯以來,天下言治生者,祖李悝,以盡地力為務。至白圭出而一變其術,以觀時變、決取捨為務,於是天下言治生者,亦一變其宗師,舍悝而祖圭。此即由農利而進於商利之說,本不謂圭與悝並世,更未嘗謂其仕魏文侯也。百詩以下,讀史記不精,又牽引鄒陽書,併為一談,妄意治產之圭與名丹之圭當為兩人,乃以子云、邠卿、朱子、林氏為謬,且以史公為誤。夫魏文侯與商鞅之後先不相及,曾仕文侯為將相者之不得稱及商鞅,稍治史事者所知。何有一傳之中,方謂其與魏文侯同時,又稱其以商鞅行法自擬?史公即兼收百家,不容牴牾至此。於庭謂貨殖傳之白圭與孟子之白圭當是一人,所見甚是,而未能明言其所以故,特詳辨之。白圭名丹,而云丹圭者,名字連稱,古人常例,惟多先字後名。左傳文公篇孔疏雲:“古人連言名字者,皆先字後名。”又僖公篇疏雲:“古人之言名字者,皆先字後名而連言之。”是也。此先名後字者,按家語弟子解,原亢字子籍,而史記弟子傳稱原亢籍。又弟子傳商瞿字子木,而漢書儒林傳稱商瞿子木。又弟子傳矯子庸疵、周子家豎、光子乘羽、田子莊何、王子中同,漢書悉改為橋庇子庸、周醜子家、孫虞子乘、田何子裝、王同子中。則知先名後字,漢時稱人之例然也。其名丹字圭者,經義述聞雲:“圭讀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