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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重,外面那麼冷,不想讓那人一直在園子裡空等,且萬一被人看到了,無端又是起禍事,這才去讓他走的……”
她的一雙手冰涼,微微顫抖著,就和她此刻的聲音一樣。
小喬反握住了大喬的手,望著她道:“阿姐,我看到那個人了。但你別怕,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喜歡他,是嗎?”
大喬原本蒼白的臉頰慢慢地泛出了一片淺淺紅暈。遲疑了片刻,迎上小喬的目光,點了點頭,輕聲道:“他地位低賤,但他卻很好,真的很好……”
……
這個男孩在喬家的馬場長大了。他沉默寡言,彷彿一個啞巴,但卻身強體健,力大無窮,疾跑能夠追風,而且,他通馬性,再悍烈的馬,在他面前也會變得俯首帖耳,於是後來,管事將他調去充任家主出行的馬奴,他就這樣,開始出現在了使君長女大喬的視線裡。
但在很長,長達數年的時間裡,這個年輕、強壯,生了一雙異瞳的英俊奴隸,留給大喬的印象就是每次他跪下,充當人凳助自己上下馬車時,比踩別的馬奴要穩當許多。
踩上的他的肩背,她的腳下紋風不動,穩的就像一塊磐石。
大喬記住這個奴隸,還起於三年之前,那時,她的未婚夫死去了。雖然兩人素未謀面,但這對於她來說,依然是件悲傷的事。有一段時間,她常隨母親去城外的長生寺燒香。有一天,在回來的路上,馬匹受驚,將車伕甩下了馬車,拽著車廂狂奔,她和母親被關在顛擺的隨有可能傾覆,甚至翻下道路的車廂裡,驚恐之時,身後一聲尖銳唿哨傳來,接著,有人迅速追趕上來,於是馬兒慢慢地放下速度,最後,停在了路邊。
當她驚魂未定,還白著張臉,從車窗望出去時,看到剛剛那個追趕上來化解了驚馬的人,就站在馬頭之側,抱住了還在噴著響鼻的馬頭,一邊撫摸馬鬃,一邊湊到馬的耳畔,用低柔的語調低聲說著什麼她聽不懂的話,彷彿在安撫著它。
馬終於完全地安靜了下來。
其餘隨從這時趕到。管事憤怒抽鞭要撻馬,皮鞭高高揚起,卻被這個馬奴一手卷住了。黑色的馬鞭,緊緊地纏陷在他肌肉隱賁的臂膀之上,面板下的青色血管蜿蜒著暴凸而起,有她的小拇指那麼粗。
管事更加憤怒,僵持著時,這個馬奴回過頭,看向正望著他的大喬,投來求助的目光。
她到現在還記得,那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陽光之下,那隻碧眸奇異如晶。
那一天開始,她記住了他的名字:比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