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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不足為憑,除非是在三溫暖這樣的場所,才能毫不需羞恥或扭捏,單刀直入破題。反而越是希望交往的物件,彼此越是不敢直接表明,總要上了床才能確定,才能繼續嘗試,甚至,才會死心。上這麼多床並非有無窮的精力需發洩,反而是為求得一個安穩的臂彎,才得要一干再幹,或一再被幹……
那個下午,在悶溼的三溫暖裡,一個過期的答案,終於掙脫了羞恥的層層包裹。甬道上,三四個鬼祟的人影如蟑螂搖動著觸鬚般,試探起彼此肌膚的敏感地帶。
中間的那扇門隔出了現實與幻想,我在門裡,也在門外。
同性間的主動與被動既不是因為個性使然,也不是由高壯或瘦小的體型差異決定角色。不像男女之間總像隔山傳情,同性間太清楚彼此相同的配備,對方的施或受與自己的性幻想,根本無法切割。肉體間因交感產生同感,才能進入快感。我甚至認為,這種同時以多種分身進行的性愛,是需要更高度進化發展後的腦細胞才能執行的任務,稍不留神,訊息便會陷入混亂,最後以敗興收場。
真相終於大白,我們皆不適任那個近乎虐待狂,讓對方在如此持久的疼痛中迷亂喘籲的 1 號角色。
當時在門外的我,想象著你躺臥在那髒臭的床墊上,舉起雙腿任人狎褻鑽鑿的那個畫面,一股既酥麻又讓人驚駭的冷顫,便從我的背脊一路奔淌到丹田。我射出的那一攤精,滴在門外冰冷的塑膠地板上,當你完事步出時,會不會一個不留心曾經一腳踩個正著呢?
在日後已被一把火燒盡的大方,我看到了我們同類不同命的未來。
你的秘密,或許已隨大方的化為灰燼,而一併被埋葬了。
我的秘密卻仍如病毒在我血液中流竄,我越虛弱便越顯示出它們的茁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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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花一現就算一夜。但夢卻太長,週而復始。
他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
然而他仍清楚記得那一刻他的憤怒與恐懼,還有觀眼望向門內時,那個光影漸漸開始曖昧浮動的世界。
他是怎麼走進了那扇門的?他在裡面待了多久?……然後就是火勢在他眼前轟然茁壯,火舌舞動得像一棵在狂風裡搖晃的大樹,黑暗中捲起的熱氣撲蓋著他的臉,夢就這麼沸騰起來了……
那扇門。
如果沒有走進那扇門的話。
走進那扇門的瞬間便知道,雖然酒吧裡的物件位置與幾天前勘看時相同,這已經是不同的時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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