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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與敵人周旋,一旦船翻登岸,便只有逃命的份兒。所以此行的兇險,實是難以估量。
陰奇立在領頭的飛鳥艦的望臺處,目光投往前方黑暗的河岸。
紀千千已使人先一步通知宋孟齊,但沒有人曉得宋孟齊能否收到訊息,更不清楚形勢是否容許宋孟齊等候他們這支援兵的到達。
當戰爭進行時,沒有人把握下一刻會發生的事。
陰奇不單是屠奉三的心腹大將,更是荊州軍中最擅長水戰的人,可是今仗他卻沒有半分把握。如非每艘戰船均由他的手下操控,他將連少許信心也失去。
在稱雄河海的三幫中,剩以水戰論,黃河幫只能居於末位,不過對方用的是慣用的戰船,而己方則尚未熟習戰船的特性,又陷於逆流作戰之蔽,實不敢抱太大希望。
幸好他並非要擊垮黃河幫的船隊,只是要延誤敵人。
戰爭不論勝敗,總是有人要犧牲的,只有抱著這種心情,方能創造奇蹟。
陰奇著手下打出燈號,十五艘戰船逐漸增速,往北駛去。
屠奉三和慕容戰並騎立在邊荒集外西南方里許處的高地上,觀察南面的情況。
由一千荊州軍和五百鮮卑戰士組成的部隊,於離他們半里許處的平野疏林區內候命。
屠奉三回頭一瞥,滿懷感嘆的道:“在我到邊荒集前的一晚,我曾在這裡遙觀燈火輝煌的邊荒集,當時從未想過會為保護邊荒集拼老命。世事之難以逆料者,對我來說,莫過於此。”
慕容戰點頭道:“邊荒集是個奇異的地方,具有別處所無的感染力,可以把任何人同化。
在這裡生活慣了,到其它甚地方去都不會習慣。好像去年我返回長安,不到十天便嚷著走。”
屠奉三淡淡道:“慕容兄勿要怪我交淺言深,你們的鮮卑族雖佔有關東部分地區,卻是似強實弱。首先關中尚有姚萇劃地為王,大大分薄你們的利益。其次是苻堅一天未死,始終是個燙手熟山芋。殺他不行,不殺他更不行。苻堅怎說仍是你們名分上的帝君,誰幹掉他,其它人均出師有名,至乎連手來討伐你們。”
慕容戰苦笑道:“屠兄看得很透徹,事實確是如此。換了別人,我們還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可是苻堅仍有一班人支援他,且擁有長安,更偷偷與關外如禿髮烏孤等舊部暗通訊息,密謀反撲,令我的堂兄弟們非常頭痛。”
屠奉三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論北方情況如何發展,只要你守穩邊荒集,便有安身立命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