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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的燈, 已經亮了三個小時了。
舒藍看了一眼坐在手術室外長凳上,抱膝而坐的曲筱陽,輕嘆了口氣。
曲筱陽靠著牆, 雙眼直愣愣地盯著手術室, 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舒藍中間給她遞了瓶水,她也一口沒喝。
三個小時了,曲筱陽就這麼一直盯著手術室的門,甚至連姿勢都沒變一下。
自從單世鈞被推進手術室,而曲筱陽被主刀醫生言辭很厲地拒在手術室門外後,她就成了這副模樣。
單世鈞在重傷昏迷前,撥通了舒藍的電話。
而事實上,就在單世鈞在撥通她電話的那一刻, 她的貨輪也剛好抵達碼頭。
只是還是晚了一步。
舒藍從電話裡聽到了整個過程。
曲筱陽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從聽筒另一頭傳過來時, 就算是身為局外人的她, 都覺得心痛了。
不過在得知對方狙擊手的位置後, 舒藍便立刻擬定了一個營救方案。
碼頭掩體太少,狙擊手佔據了制高點,形勢原本對他們來說是很不利的。
然而好在他們有艘大貨輪。背靠大樹好乘涼, 貨輪上裝有巨大的探照燈,照誰誰‘瞎’的那種。
舒藍命人將探照燈打到最大, 直射整個辦公樓區域。這和你在晚上開車,對面司機大開遠光燈懟你臉,有異曲同工之妙。這這樣的強光照射下,狙擊手的視野能力被大幅削弱。雖說不至於全‘瞎’,但他能夠進行定點狙擊的位置,就少得可憐了。
這大大提高了舒藍這邊的行動率。舒藍本來是不想跟對方那來路不明的狙擊手硬碰硬的, 但為了防止對方跟上來補刀,她還是派了一隊人去到辦公樓周圍埋伏。
而她則親自帶了人去救單世鈞和曲筱陽。
舒藍仍記得剛找到他們的時候,眼前那副悽慘的景象。
曲筱陽滿臉淚痕、滿身血汙地跪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塊幾乎被血浸透了的布,壓在已經陷入昏迷的單世鈞胸口。等到舒藍走近一看,才發現那哪兒是什麼布,那是曲筱陽身上唯一的一件T恤。而她脫下來給單世鈞止血用了。舒藍還注意到,除了止血的布,單世鈞胸口還插著半截簽字筆的筆筒。但這是為什麼,她就沒看懂了。
但重點不是那個筆筒,而是曲筱陽此時看向她的表情。那是一種混合著絕望和渴望的表情,甚至有些幾近瘋狂了。那是一種,深陷泥沼的人看見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時露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