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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臣妾侍奉皇上多年,牙齒也有磕著舌頭的時候,何況長久相處呢。皇上不提,臣妾都忘記了。”
如此,皇帝訕訕之餘,對海蘭也越發敬重。
無人時,如懿便笑她:“真能心無芥蒂,忘卻蒙冤不白之苦?”
海蘭橫眉:“自然不能。我從未忘記,我所有的辛苦顛沛、榮華寂寞,都是拜他所賜。必得感恩戴德,銘記於心,終生不忘。”她看如懿,頗有問詢之意,“自十三阿哥離世,歷經風波,姐姐對皇上似乎也有所不同?”
“能有如何不同?不過是明白你多年勸導終究成真。許多夫妻無情無愛,也可以平淡一生。省得愛戀糾葛,在乎越多,傷得越深。”如懿伸手接住一片墜落於枝頭的黃葉,脆薄的行將碎裂的觸感讓她感傷不已,“多年夫妻,有時候皇上如此疑心,真叫人心寒。”
“多年夫妻?”海蘭瞠目,“便是貓兒狗兒,養了幾十年,也有些情分。”她出言犀利如鋒,“有些事,姐姐難道未曾發覺麼?我早已失寵,多年不曾侍寢,又與世無爭,為何皇上會輕信他人?只為永琪一日日長大成才,皇上雖然器重,只怕也因當年永璜之事,對年長的皇子頗為忌憚了。”
如懿念及永璜的英年早逝,不覺淚眼潸然:“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生於皇家,太過庸懦自然不好,可若格外出挑,也是一樁心病。”
海蘭頷首,挽住如懿的手臂:“姐姐,我原想著自己出身小姓,沒什麼家世,想替永琪娶一位才德雙全又出身世家的福晉,也好有所助益。現在看來,怕是不成。”
如懿觸動心思,連忙道:“你說得極是。家世過於顯赫,難免倚仗母家權勢,但若太寒門小戶,也委屈了永琪。你的心思本宮明白,無非是向皇上示弱,表明永琪安分守己。”
海蘭長嘆一聲:“我與皇上,雖不敢稱夫妻,但也是妾侍。非得以前朝君臣之道來維繫保全,實在也累得慌。”她望著如懿的眼,“可我知道,姐姐比我更難。我的委屈,不過是蒙冤,而姐姐,卻實實在在飽嘗喪子之痛,還被皇上冷落疑忌。姐姐真的可以釋然麼?否則每日強顏歡笑,也是辛苦。”
會辛苦麼?如懿不答,卻輾轉自問。朝夕相對時,他與她客氣,溫和,越來越像一對經年長久的夫妻,懂得對方的底線所在,不去輕易觸碰。那是因為實在太知道了,許多潰瘍爛在那裡,救不得,治不好,一碰則傷筋動骨,痛徹心扉。只好假裝看不見,假裝不存在。
所以,也算不得強顏歡笑,而是明知只能如此,才能抵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