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上。而這種懲罰的目的是爆發的再產生。
做一個詩性的人並非全然不幸,因為他的生命是如此的濃縮,充滿了激情,哪怕這激情是陰沉的。有這瑰麗的地獄詩篇為證。正是在人心被撕裂的慘痛中,詩的意境呈現出來。否則就只能是麻木和死亡。在鎮壓與反叛的反覆較量之中,魔鬼的活力得以發揮,焦枯的曼陀羅花也會再獲生機。
塑造
那麼,藝術化了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呢?魯迅先生在“過客”一文中生動地刻畫了現代藝術工作者、藝術追求者的形象。
在無路之路的世界裡衝撞著行走,“狀態困頓倔強,眼光陰沉”的過客,傾聽著靈魂深淵裡那永不停息的呼喚,豁出去將生命做賭注,在中國文學史上第一次將人性的秘密、藝術的真諦展示於眾人眼前。這種深入儘管短暫,卻是一次真正的革命。
人性是透過徹底的剝離,沒有退路的創造來實現的。一切自身已有的存在,均被決絕地摒棄:
“從我還能記得的時候起,我就只一個人。我不知道我本來叫什麼。我一路走,有時人們也隨便稱呼我,各式各樣地,我也記不清楚了,況且相同的稱呼也沒聽到過第二回。”(7)
只有過程沒有來歷;只有模糊的呼喚沒有明確的目的地;只有對此刻當下的執著沒有可以依仗的確證。當然,也決沒有對自身的憐憫,沒有傷感。
曾經喜歡過野百合、野薔薇的柔軟的心,如今已變得冷而硬。但這種冷和硬並不是由麻木導致的冷漠,卻是熱情高度濃縮,執著於一點所致。無暇旁顧,只能拼死一搏。
“倘使我得到了誰的佈施,我就要像兀鷹看見死屍一樣,在四近徘徊,祝願她的滅亡,給我親自看見;或者咒詛她以外的一切全都滅亡,連我自己,因為我就應該得到咒詛。但我還沒有這樣的力量;即使有這力量,我也不願意她有這樣的境遇……”(8)
人不配得到佈施,因為人實在是太卑鄙;自己也不配得到佈施,因為自己無地自容。一切自憐和傷感都顯得做作,人惟一能做的,只是負罪前行,去那也許是墳也許是精神故鄉的前方,永不放棄,永不停歇。當然這個過程不會那麼幹脆,而是充滿了猶疑、彷徨、悔恨、和慘痛。所以說:“即使有這力量,我也不願意她有這樣的境遇”。之所以會成為人性探索者,不就是因為當初對弱小的同情與憐憫嗎?
洞悉一切的老翁並不指引,只是用層層深入的測試與暗喻,參與了過客的靈魂探索。這位諱莫如深的老人,他那模稜兩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