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雙手捧著一顆無數次從泥土中撿回來的血淋淋的心 (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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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的髮梢有點長了,搭在雪白的耳梢上,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像浸透了油的絲綢一樣烏黑柔軟。
顧遠眼睛一眨不眨,許久後彷彿著魔般靠近,在他唇角輕輕印下了一個吻。
——溫柔繾綣,小心翼翼。
如同情人間剎那的怦然心動。
就在他起身時方謹被驚醒了。
他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視線渙散數秒後慢慢聚焦起來,突然有點驚慌地抬頭望向顧遠。
“……”
兩人對視片刻,顧遠揹著光的面孔並不清晰,而方謹仰起的臉上還殘存著茫然和無辜。
顧遠猝然退後半步,緊接著掉頭就走。
他的皮鞋大步踩過草地,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西裝外套在風中揚起下襬。那一刻他神情生冷不辨喜怒,但周身氣場卻森冷得令人不敢靠近,有個傭人正巧經過瞥見,慌得霎時向後躲了好幾步。
顧遠走進大廳,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顧家現在人少,他發怒的事晚上就能傳到手下耳朵裡。所有人都會以為他和方副總兩人之間爆發了矛盾,在花園中爭吵過後又拂袖而去。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叫怒而出走,那叫落荒而逃。
——如果其中真有什麼怒氣的話,那也是針對他自己而已。
顧遠登上樓梯,轉角時經過落地畫框,鏡面中看見了自己狼狽的身影。
經過這麼多事之後,他以為自己終於能把方謹當做一個珍貴的物件或美麗的寵物,可以盡情在那虛弱的身體上佔有征伐,享受力量帶來的絕對強勢,以及身為勝利者的極致快感;然而剛才他眼睜睜看著方謹的時候,卻像初次墜入愛河的毛頭小夥一樣,心臟砰砰直跳,口舌發乾說不出話。
這個給過他那麼多刺激那麼多恥辱,一次次將他拱手送上的真心踩進泥地裡,一次次毫不留情轉身離去的人。
當他從海面抵達香港,滿身血汙被送去搶救,夜晚在病房裡孤零零一個人醒過來時。
當他數年來在東南亞各個國家輾轉流離,槍林彈雨刀口舔血,無數次深夜夢迴,看見窗外一輪冰冷彎月時。
他只想把一切憎恨用暴力和羞辱的形式加倍報復到這個人身上,看他後悔,看他哀求,看他痛哭著跪在泥地裡向自己苦苦伸手,切身感受到更甚於自己當初十倍百倍的痛苦和絕望。
——然而方謹什麼都沒有做。
他甚至在顧遠面前那樣無辜地、一無所知地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