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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孟和平坐在計程車的後座,車載電臺裡,交通臺的DJ報道著交通狀況,西直門立交車禍,二環交通擁堵,提醒司機繞行……那些絮絮的報道,整個城市一鱗半爪的片斷,彷彿十丈紅塵揚起的塵囂,真切而模糊。司機聽完了又調頻道,音樂臺一首接一首地放情歌,愛斷離傷,但她的心是愉悅的,就像外面的豔陽天氣。有細密的氣泡從心底泛起,鼓鼓的,叫人難受又好受。
孟和平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
一直到下車。
除了門牌號,沒有任何標誌的大院,門口還有值班的警衛,看上去彷彿一個軍政單位。但隔著高牆只能看到無數蔥蘢的大樹,門後的林xx道深不見底。孟和平對她解釋:“招待所,我媽媽這次過來就住在這裡。”
她還沒有穿習慣高跟鞋,暢元元教她在腳後跟上貼了創可貼,但走起路來還是累。初夏的太陽已經有些猛烈,她走了一身汗,而孟和平一直牽著她的手,空氣裡可以清晰地看到光線中的微塵,像是撒下一道道細微的金粉,樹陰篩下無數細碎的光斑,像是蝴蝶金色的翅,無數細小的金色蝴蝶,棲在黑色的柏油路面上。佳期總有些恍惚的感覺,覺得只要一走近,那些金色的小蝴蝶就會展翅飛走。
孟和平的媽媽出乎意料的年輕漂亮,佳期輕輕吸了口氣,十分大方向她自我介紹:“阿姨您好,我是尤佳期。”
“坐吧,你們都坐吧。”她打量了一下佳期,口氣還是很客氣,一面就叫服務員倒茶。
會客室很大,地毯綿軟沒人腳踝,佳期心裡起先像揣了一面小鼓,後來也漸漸鎮定下來。孟和平的媽媽問一句,她就答一句。
“和平說你是浙江人?”
“是,我是浙江紹興人。”
白瓷茶杯裡泡著上好的綠茶,氣味芬芳,孟和平的媽媽若有所思地問:“你姓尤?是紹興市區的?”
“不是,我是東浦鎮人。”
孟和平補上一句:“媽,就是出花雕的那個地方。風景可漂亮了,真正的小橋流水人家,跟陳逸飛的畫一樣。”
孟和平的媽媽沒有理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問了一句:“你爸爸媽媽是做什麼的?”
佳期有些不安,因為看到孟和平的媽媽手指轉著茶蓋,一圈又一圈,白色描青花的蓋子,那顆細白如玉的蓋頭正被她無意識地用指甲划著,一下又一下。不知為何佳期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預感讓她覺得不安起來,但她還是如實答了:“我爸爸在酒廠上班,”稍稍停了一下,才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