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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臣妾在夢中都夢見自己化身成了翩躚花叢中的蝴蝶。”
皇帝在她鼻上一刮,道:“枕裡芳蕤薰繡被,今宵幃枕十分香。你心思那麼細膩,分明是舊人,卻總讓朕覺得是新歡,一重又一重驚喜與陌生,好像你與從前都不同了。”
海蘭擰著一縷青絲,痴痴地笑著,又有些幽幽:“但願新歡別又成了舊人,被皇上拋諸腦後。”
“新歡久了,也是舊愛,怎能忘懷。”皇帝笑著摟過她,側臉枕在玫瑰色的軟枕上,輕嗅道,“告訴朕,是誰教你的這個?分明像是江南女兒才有的心思靈巧。”
海蘭悄悄地瞥一眼皇帝,見他眉眼間都是沉醉的笑意,便大著膽子試探著道:“是如懿姐姐……”她恍作失言,不再說下去,並以驚惶的神色來窺探皇帝神色的微變,然而皇帝只是轉過身去,靜靜道:“許多事都不能如意……海蘭,朕累了。”
海蘭伸手撫摸著皇帝的肩胛,柔蜜蜜道:“臣妾知道,臣妾都明白。”
皇帝的聲音是沉沉的倦意:“嘉嬪只惦記著生皇子,她不喜歡公主;慧貴妃也是一心想在朕身上要到一個孩子;純嬪只想著孩子而很少念及朕;皇后呢,她的心思也全撲在了永璉身上。朕只有見到你,才覺得松泛一些。因為,你什麼都不求。”
海蘭從後面抱住他的肩,嘴唇貼在絲質的寢衣上,那種光滑,像女人的肌膚,柔而嫩。不像男人,再飽滿的肌體,也總帶著情慾的味道。
海蘭的聲音如在呢喃:“皇上怎麼知道海蘭什麼也不求?”
皇帝已有了矇矓的睡意,還是答道:“朕要進你的位分,你總是推辭;朕賞賜你珠寶首飾精緻玩意兒,你也不過一笑;朕常來,你固然高興,可是來得少些,你也從不埋怨。朕總覺得你和滿宮裡的女人們都不一樣,你不求什麼,或者你求的,朕給不了,甚至不知道……”
說到最末幾句,皇帝已經語意含糊。海蘭伸手撫摸著他的手臂,想要試著習慣去依靠在他身上,卻還是覺得陌生而遲疑。
哪怕是肌膚相親的一刻,她也覺得,自己的靈魂離身體很遠很遠,好像只有這樣冷眼看著,保持距離,她才是安全的。恰如皇帝所言,她有著與別的女人不同的淡泊,這種淡泊一如她自多年的失寵生涯所知的,帝王的情愛,男人的情愛,從不可靠。因為在你身邊時,自然彼此歡悅;要離開,也是頃刻之間的事。這種親密,既不長遠,也非無可取代。
因為這一切的歡悅,在不同的女子身上,總有不同的索取與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