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莫琳與戴維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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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琳分不清到底哪件事更難以忍受:是剛知道哈羅德要走路去找奎妮時的驚訝,還是隨後取而代之的憤怒。她收到他寄的明信片,一張來自布克法斯特,另一張來自達特茅斯火車站(“希望你一切都好。H.”),都沒有給她帶來半點真正的安慰或解釋。晚上她經常會接到哈羅德的電話,但那時他往往是累得連話都講不清楚了。那筆用來養老的退休金看來再過幾周就會被揮霍殆盡。他怎麼可以這樣離開她,在她忍了他四十七年之後?他怎麼可以這樣侮辱她,讓她連對著自己的兒子都傾訴不出口?門廊桌上一沓薄薄的,寫著“H.弗萊先生收”的賬單每天都在提醒她:他已不在。
她找出真空吸塵器,將哈羅德留下的痕跡——一根頭髮、一枚紐扣,通通吸掉。她用殺菌劑噴遍他的床頭櫃、衣櫃和床。
讓莫琳頭痛的不僅僅是怒意,還有該如何向他們的鄰居解釋這件事。她已經開始後悔“哈羅德扭傷了腳踝臥床休息”的謊言,雷克斯幾乎每天都來一次,問哈羅德想不想和他聊一聊,還帶來問候的小禮物:一盒牛奶糖、一副紙牌、一篇本地報紙上剪下來的草坪護理介紹,以至於莫琳現在都不敢抬頭看向大門,怕又會透過門上的磨砂玻璃看見那個肥壯的身影。她也想過要不要告訴他哈羅德已經進了醫院急診,但雷克斯肯定會更加焦慮,她可應付不來。再說他可能會主動提出開車送她去醫院。這間房子現在比哈羅德離開之前更像一個監獄了。
哈羅德離家一週後,在電話亭給莫琳打了個電話,說會在埃克賽特多待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往提伯頓出發。他說:“有時候我覺得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戴維。你聽得到嗎,莫琳?”
她聽到了。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繼續說:“我常想起他,記起了很多事情,他小時候的事情,我想可能也會對我有幫助。”
莫琳吸了一口氣,冰涼冰涼的,牙齒都酸了。她終於開口:“你是想告訴我戴維希望你走路去找奎妮·軒尼斯?”
電話那頭安靜了,良久,傳來一聲嘆息:“不是。”聲音呆滯、陰暗,直往下沉。
她繼續說:“你告訴他了嗎?”“沒有。”
“看見他了?”
又一句,“沒有。”“那就是啊。”
哈羅德不說話了。莫琳在地毯上來回踱步,看拿著有線電話能走多遠距離:“如果你真的要去找這個女人,如果你不帶地圖、不帶手機就想跨越整個英格蘭,連說都不跟我說一聲;那麼我請你至少承擔起自己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