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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親。
那一天,電閃雷鳴。遠處的海浪在至情至性地唱重金屬。那一天,孟森嚴的妻子處在一個暫時穩定的情況下,在病房裡安穩地沉睡。那一天,小龍女正式成了孟森嚴的女人。她把自己赤裸的身體埋在一堆厚厚的棉被下面,像只小貓一樣,偷偷打量著這個靠在床上抽菸的男人。魚水之歡過後,他們倆用一種冷靜,中立,職業化的語氣談論起他妻子的病情。孟森嚴突然間微微一笑,他對小龍女說:“我已經盡了全力。”
小龍女聽懂了這句話。
他已經盡了全力,想要挽救他的妻子。他已經盡了全力,想要抗拒小龍女的誘惑。他已經盡了全力,想要把他最初的完美角色扮演到底。但是,他沒能做到。但是上天作證,他真的盡力了。他付出過的努力承載過的煎熬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這一點,我相信。
恐怕孟森嚴不知道,小龍女最最迷戀的,就是他承認自己失敗的那一刻。他的無能為力,他對自己這種無能為力的坦然,他坦然之後的不放棄,都讓小龍女確信自己愛了一個值得愛的人。其實小龍女特別容易被活在掙扎中的人吸引,比如孟森嚴,比如我。我想那是因為她自己活得太過無所畏懼,她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掙扎。愛情就是心甘情願地犯賤,小龍女嫣然一笑,海凝,你別攔著我,我又要犯賤了。你看,就連犯賤,她都可以犯得這麼天真爛漫不計後果。
我坐在醫院對面一家營業到凌晨兩點的快餐店裡,看著小龍女快樂地把孟森嚴拖了進來:“森嚴,這個美女就是海凝。我跟你說過好多次了,我最好的姐妹。”
當我看見那個男人的時候,我清晰地聽見海水退潮的聲音。我的心就像是那片退潮後剩下的沙灘。潮溼,晶瑩,柔軟到不能碰觸。海凝,你完蛋了。我對自己說。那道圍牆旁邊的鐵欄杆不夠冰涼嗎?冬天裡的寒風不夠刺骨嗎?你從十五歲的時候就坐在上面,現在已經七年了,你還是不肯下來嗎?
經過了這幾年的磨合,我和我的菜刀早就已經知己知彼,默契得很。尤其是在剁帶骨頭的肉的時候。非常的乾淨利落,我現在已經能夠一刀找準骨頭間的縫隙了。又穩又準地剁下去的時候,爽快得妙不可言。在這個廚房,那些羊排仇恨地看著我,說:“你是個壞女人。”只有菜刀知道我的秘密,菜刀知道乾脆的殺戮讓我樂在其中。讓我隱隱約約地聽見鐵欄杆被撞擊的嗡嗡的悶響。那是一種妙不可言,飄飄欲飛的輕盈。這麼多年,我以為我已經忘掉了。我只能在我一個人的廚房裡羞恥地,惴惴不安地想起它,逃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