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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覺得她實在難纏。世界上什麼東西最難纏?靈魂黑暗深處那個鬼精靈最難纏。K躲得了房東太太,躲不了自己的靈魂。況且K究竟是要躲它還是要找它也是難以斷定的。一切都是似是而非,說不清道不明的。然而從房東太太一本正經的、甚至痛苦的表情來看,她又不像是在有意識地幽默。那麼到底誰在幽默呢?房裡只有兩個人。應該說是不能出場的法在幽默。房東太太也是在表演幽默,或者說她在促使K意識到幽默。她和監督官承擔著同一項任務。怪就怪在這種可怕的幽默不是為了消除K的反抗意志,倒是為了維持他的反抗活力。每幽默一次,反抗的情緒就愈加強烈。體內的怪物到底是要否定生存的意義,還是要肯定它呢?裡面的戲和外部的戲是如何受制於同一個導演的呢?困惑的K又進入了第三幕,即同畢斯特納小姐交手。他在第三幕裡的表演令人啼笑皆非。
<b>三、畢斯特納小姐</b>
仍然是鬼使神差。明明房東太太已經讓他看過了畢小姐的房間,從當時看到的情況來看一切都回歸到了原樣,K根本用不著再向她道歉,但是心裡有鬼的K還是頑固地要等她回來,他想同她談談。談什麼?顯然是要談他心裡的鬼,而不是真的要道歉,道歉只是個幌子罷了。他在焦急中等來了姑娘,一個非同一般的、明白底細的姑娘,一個最能洞悉他的欲求和嗜好的姑娘。畢小姐的每一句話都似乎是種挑逗。她要讓好鬥的K毫無保留地袒露出矛盾,她要讓他糾纏不清,陷入不不可收拾的境地。而看起來,她又的確是無辜的。她當然不能對K的淪陷負責,明白底細並不是她的錯。一個自己要往泥潭裡跳的人,旁人對他當然沒有責任。原來K是自己一味下意識地要沉淪,而且他的舉動給他帶來那麼些隱秘的快感!他迫不及待,一心要重溫早上的事件。他在畢小姐這個靈敏的旁觀者面前再現了早上的情景,從否定法的初衷出發,進一步地證實了法的存在。又因為這違反初衷的證實,因為表演過程中犯罪感的加強,他變得玩世不恭,變得破罐子破摔,因而一不做二不休,痛快淋漓地褻瀆起法來。來自下意識的動力讓他犯下彌天大罪,從而實現了法的意志。可以說,從頭至尾K的舉動都是曖昧的,異想天開的,自相矛盾的。每次他產生一個願望,其行動就同那個願望相悖,行動的結果就同那個願望相反。而他到底要達到什麼目的是很難理解的,就連自己也搞不清。一開始似乎是要道歉,當道歉的理由成立時卻又沒有道歉;相反念念不忘的是要在畢小姐面前演戲,演完了戲又胡纏蠻攪,還趁機耍流氓佔畢小姐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