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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對一個聰明人有了好感)
十五年, 近十六年了。
從界南迴來之後,紀欽明日日思、夜夜想,都不明白陳冀年輕時的那腔孤勇。
聽不進任何一聲勸, 又說不出任何一份理。把持著一腔不堪大用的愚魯,發洩著得不償失的意氣。
直到他境遇相同,也到了蒼生百姓命系他肩頭的關口,才懂得“道”字一字的滯重。
不在於外人覺得值不值,而是行到末途了,站在他的位置, 只能看見這條路。
不能屈膝、不能後退、不能回頭,於是只能咬碎牙地往下走。生出一點帶有悔意的觸角,便大刀闊斧地往下斬,將所有的恐懼跟愧慚,都推擠到死前的最後一口氣上。
他虧欠誰的賬,只能等他到了地獄再還。
“你不必告訴她。”紀欽明的神智搖搖擺擺地吊著微弱一絲,臨近暈厥的聲音虛得打飄,“她身邊耳目眾多,演不好這出戏。而且她與你相像, 未必會承我這份情。”
“她是不會承你這份情。”陳冀手腕抬了下,長劍斜到一半, 還是垂了下去。風將他的長髮掀到眼前,花白的一片。他閉上眼, 鄭重其事地道:“若真有那樣的一日……我會親手殺了你。”
紀欽明臉上扯出個笑, 直直倒了下去。
上京城外的土道上, 行人分立兩側, 好奇地看著一隊整肅人馬從中間匆促跑過。
陳冀迎面遇上出來尋人的兵衛, 將手中提著的人往地上一丟。
紀欽明沉重的身軀落了地, 只撲起一層細沙。
“主子!”
一行人失聲大叫,急奔而來,小心扶起紀欽明,檢視他的傷勢。
見他右臂空了一截,顫抖著不敢去碰,當下失語地尖嚎兩聲,回過神來,目眥盡裂地對著陳冀道:“陳冀!你仗自己一世英名凌人太過,此仇絕不罷休!天下還不到任你肆意妄為的時候!”
陳冀面無表情地看著幾人,視線從他們身上掠過,無視了他們叫囂,倒提著劍自顧地往城門走。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長陽萬里,孤影一人。
否泰山上平靜如舊。
傾風回到小院時,傍晚的天色已陷入灰沉。
陳冀一貫喜歡亮堂,早早就會在房間點燈。傾風沒從牆隙裡看見光色,以為他還沒回來,推開門,看見花窗框出的方形光幕中投映著一道消削的黑影,才發現他在。
陳冀就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