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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他的志氣,所以也瞭解他後來的苦痛。
知曉他的抱負,所以也清楚他無邊的落寞。
“活著不比死了輕快,在妖域裡的那十五年,我猜他是想明白了的,否則哪裡會躲在城裡不忍見我?”
陳疏闊最是痛心於此。
陳馭空還是當年那個陳馭空。不避斧鉞,捨生忘死。
可也不是當年那個陳馭空了。大任在肩,歷經千帆,也變得貪生起來。好不容易得半晌自由,卻到了他不得不赴難捐軀的時候。
陳疏闊彎下腰,靠近了傾風,語重情深地道:“可是這些道理,不是嘴上說了能懂。傾風,你比他當年還要看得開。他剛進妖域時,知道出不去,還會怕、還會慌,與妖兵們對峙了半月有餘,直到家主決定以殞身布秘境,他才生出一點相隨的死意。你那麼小,大好的年華,在如山如海的妖兵面前,卻不覺得死是什麼值得恐懼的事情,為何啊?”
傾風被他問得愕然,也在想,為何啊?
這不是因為沒有辦法嗎?
當時就他們寥寥幾人,只能憑一腔孤勇螳臂當車,求得個死而無憾的結果就算善終,那何必值得畏怯?
至於如今,身後是滿城的布衣百姓,全無抵抗之力,只能殷殷期盼地仰賴他們,她能退嗎?
要是能活,她也是想活著的,那麼多年的舊疾摧殘她都撐過來了。
傾風嘴唇翕動,想要辯解,腦海中又倏然冒出林別敘此前對她說過的一句話:等你什麼時候覺得,死不是一件無所謂的事,便是苟延殘喘,僅剩半口氣,也想活下去的時候,大抵就是天命將至了。
傾風閉上嘴,就著舌根的苦意翻來覆去地咽嚼,覺得隱約能品到一絲真意,又朦朧地無法戳破。
城中的那些士兵也跑了出來,只是一時間不敢上前。親眼目睹數萬道劍光與風消逝,看著地上那些沙石,怕自己一腳下去,踩在英雄的遺骸上。
他們立在道路兩側,深低著頭,噤若寒蟬,含淚默哀。
林別敘將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鋪開在地上。
傾風回過魂,將面前的那堆沙子捧進衣服裡,又鄭重地對著前方磕了三個響頭。
她想起刑妖司劍閣下的那五百二十九級臺階,以及上方那些新舊錯落的人名。
人族要踩著先輩的骨血,步步向上。
我輩護道之人,絕非獨行。
傾風膝蓋打顫地站起身,朝著身後的將領們打了個手勢,讓他們過去清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