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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城市的感覺很奇妙。
在人多的地方我覺得我像個必須跟周圍都配合得上的零部件,跑到沒什麼人的地方反而覺得自己更像個人。
今天白天,我看著羊群,想人跟它們的區別。
沒想出來。
羊身上有股怪味。
山裡的星星很亮,很多,就像我們那次開車出去在山裡看到的一樣。
庭信紙的背面還有一幅用鋼筆隨手畫的速寫,寥寥幾筆勾勒出壯闊連綿的雪山,還有一些星星點點的,不知是天上繁星還是人間燈火。
柏昌意將信讀了三四遍,方收進信封裡。
約半個月後,他又收到一箱子薰香腸,箱子裡附了紙條,庭霜的筆跡,說是他在農場裡學做的香腸,讓柏昌意吃。
在整個一月,柏昌意收到了十封信。庭霜幾乎保持著每兩天就寫一封信的頻率,跟柏昌意講些瑣事。
他去擠奶,擠了半天才發現那是隻公羊,而且,他擠的也不是能出奶的地方……之後他洗了半個小時手。
他去登山,遇到暴風雪,和同伴被困在山上一夜,大家圍在一塊巨石後,強撐著精神講話,等待希望。
清晨,暴風雪停了,他們看見聲勢浩大的鹿群從巨石的另一側經過,鹿群如山脈,鹿角如山巔巨木的枝。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和靜止的雪山融為一體。
收到這封講暴風雪的信後,柏昌意雖然知道庭霜早已平安下山,可還是打了個電話過去,把人訓了一頓。
接那個電話時庭霜正在從奧地利穿越阿爾卑斯山脈去義大利,公路兩側雪山高聳,雲在山腰,他老老實實聽完訓,開啟車窗,讓柏昌意跟他一起聽窗外呼嘯的風聲。
“柏昌意,你以前是不是也這樣一個人開車穿越阿爾卑斯山脈?”他在風中大聲問。
“是。”柏昌意有點無奈地說,“ting,但那時候我沒想過,有人會為我的安全擔心。”
庭霜連忙說:“我絕對不做危險的事了。”
柏昌意說:“做之前先想想我。”
庭霜關上車窗,放慢車速,低低“嗯”了一聲。
二月的第一封信,郵戳來自佛羅倫薩。
柏昌意在早晨出門的時候從信箱裡拿到信,到辦公室才拆開看——寶貝兒,我在一個咖啡大師班裡學習拉花設計,晚上我在咖啡館裡彈吉他,和人聊天。
我住的地方就在這個咖啡館的樓上。我隔壁住了一個研究藝術史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