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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給你跟三兒找麻煩了?”
何止是麻煩,簡直麻煩得要命啊!魏謙心裡抱怨,他是為了這事專程匆匆趕回來的,晚飯之前還要把自己收拾出個人模狗樣來,跟著老熊充當跟班,連夜趕火車去看一個外地的專案。
魏謙一口氣堵在嗓子裡,苦膽汁都快從胃裡翻上來了,到底還是生硬地擠出一個笑容來:“不會……那怎麼會呢?”
麻子媽看了他一會,忽然出乎他意料地鬆了口,她說:“那……那要不就算了吧,姨真不是故意給你們添麻煩,我年紀大了,在這住了大半輩子,突然讓我搬家,我反應有點軸,一時掰不過齒來。”
魏謙聽出了她口氣鬆動的弦外之意,簡直欣喜若狂,沒想到自己幾次三番地居然真能感天動地,讓麻子媽這老頑固鬆口,忙趁熱打鐵地問:“姨,那您是願意搬嗎?”
麻子媽避開他的目光,垂下腦袋,好一會,才小幅度地點了點頭:“那就搬吧。”
魏謙一時間如釋重負,忙從地上站了起來:“行!那沒問題,明兒叫我三哥帶您去籤合同領補償款好吧?哎喲我的親姨,您可算是點頭了,要不然我可真要給您跪下了。”
麻子媽說:“以後就走了,我想再看看老街坊,你推我一圈行嗎?”
她只有一條胳膊使得上力氣,坐輪椅把自己推出院子還勉強可以,路長了就不行了。
魏謙二話不說地單膝跪下來:“推什麼,我揹著您!”
他揹著麻子媽緩緩地走過每一條髒亂差的小衚衕,依舊是熙熙攘攘,依舊是滿地跑的小崽子,只是上一代的小崽已經長大了,在樓下跑著玩的已經換了一批;依舊是亂停的腳踏車,隨處可見的非法涼棚,用自己陽臺改的居民小賣部;依舊是那棵一到夏天就沒完沒了地掉綠油油的“吊死鬼”的老槐樹。
魏謙一邊走一邊說話逗麻子媽高興,比如當年他和麻子是在哪個路口聯手收拾過三胖,三個人後來又是怎麼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比如他們家舊油條攤原來是在什麼地方……突然,一滴冰涼的液體落在了魏謙的脖子上,讓他陡然住了嘴。
隨後,接二連三的眼淚紛紛地落在魏謙的脖子上、臉上,他背後傳來壓抑嘶啞的嗚咽聲。
魏謙腳步一頓,那一刻,他只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他們倆花了六七年的時間編的漏洞百出的謊言,終於在無數次的岌岌可危後,還是被戳破了。
他第一次聽見麻子媽那樣說的時候,就應該能意識到的。
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