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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攔她,像很篤定她逃不出他手掌心似的,傾身扶她進房,看著她睡下,替她掖好被角,然後輕輕關上燈、帶好門出去。
寧謐的夜裡有風過樹林的沙沙聲,有月光傾瀉下的一桌水銀光,極遙遠的地方,似乎還有江風颯颯,風動與幡動的聲音。
許多的煩惱,這時候腦子裡卻只留一段沉寂與空白。
無端想起的,竟是許多年前她無意踩空陽臺從二樓跌下去的事。符爸和南媽沒結婚前,這件事被南媽不停提起,每次不外乎是“要聽你清泉哥哥的話,他拉住了你,自己可在醫院住了好幾個月呢!”南媽和符爸結婚後反而少提這事,換作符爸在飯桌上開玩笑時說起了,現在想起來,那時符爸爸說的每句話,都像是別有暗示呢。
人的記憶是一樣很奇怪的事,最初南媽耳提面命的時候,南溪卻對這件事一點印象也沒有;等到某一天她不提了,不知道為什麼,這事兒反而常常有意無意的從她腦子裡跳出來,慢慢地還原出當時的景象。她會慢慢地記得,符清泉被她扯下去時也尖叫了一聲,但後來去醫院的路上卻一直沒哭過;她又慢慢地憶起,符清泉在醫院打石膏時,很厭棄地瞪著她,不耐煩地問:“哭什麼?現在是我腿斷了!”
南溪忽然就覺得,自己小腿傷得這麼突然,莫非是冥冥中要還符清泉的債?她習慣性地向右翻身,傷到的小腿被壓到,不自覺噝了一聲,又艱難地翻轉回來。
月光仍在,那些樹葉與江風的聲音,卻陡然間消失不見,空氣中流動著靜靜的滴答聲,化作笙鼓簫管,悠長婉轉,又似夜雨霖鈴,纏綿流動。
當那些不願發生的已經發生的不願面對的不得不面對的都從腦子裡摘掉後,南溪終於不得不面對她如今最難接受的現實,這回的《長生殿》,她是真的無法參演了。
還有紀晨陽那邊,他臨走的時候大概真是被她傷透心,不止她這一份,還有符清泉。她摸到手機想給他發條簡訊道歉,又覺得這樣太沒誠意,況且……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他道歉,該說些什麼。
無奈放下手機,她伸手慢慢地往牆上摸索過去,用左腿支撐住身體,找到壁燈的開關,啪的一聲,暈黃浮動的光溫柔地披下來,將她整個人全盤籠在其中。
門上篤篤的兩聲,極輕極輕,輕到南溪以為是幻覺,但馬上又是兩聲,這回南溪聽得分明,確鑿是叩門聲了。她疑惑地問:“什麼事?”門那邊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