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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頭的人沒長著眼眉,不會說個話兒,哥哥您可別生氣,全瞧我了瞧我了!”說完瞪了春燕一眼道,“還愣著!不懂得斟茶倒水給我兄弟賠禮?手白長了是怎的!”說著又使眼色。
春燕夾了錢文澤一眼,堵著氣,不情不願去了。
錢文澤一般給韓光業扇風,一邊笑道:“哥哥消消火兒,您這樣的貴人官老爺,犯得著跟幾個粉頭一般見識?咱爺們來這兒就是為了尋樂子,別回頭樂子沒尋到手,反惹一肚子氣,未免太不划算。一會兒讓燕兒姑娘給哥哥彈幾首新鮮的曲兒,什麼‘春露濃、玉蕊開’,再陪哥哥你喝兩盅,嘖嘖,保管哥哥的氣就沒了,哥哥你瞧我的面子……”
韓光業要的就是這個勁兒,他命人摔砸,也不過為了把臉面賺足了,如今有人遞了梯子,他自然也不願大鬧。乜斜著眼看了看錢文澤,見他生得一張俊俏的小白臉兒,又有眼色,滿口的場面話兒,知他是個油子,有心順坡就下,可又不能那麼便宜,仍冷著臉,端架子冷道:“瞧你面子?你是什麼東西,有多大面子?”
錢文澤“嘖”一聲繃了臉,過後又笑如春風道:“瞧不起我?哥哥只怕還不知道我的名頭,可這幾條街滿處打聽去,一提‘錢白臉’沒有不知道的,弟弟我不才,這一帶也是掛名掛姓的體面人。我也是路過,看哥哥是個血性漢子,不是那等尋常人物,若非系出名門也是人中龍鳳呀,這才進來,跟哥哥攀談兩句。待會兒我請哥哥喝酒,咱們交個朋友。”
韓光業上下打量,見錢文澤果真一身綾羅綢緞,腰間紡金的帶子,手裡拿著一柄檀木骨的扇子,指頭上戴著錚亮的金戒指,一身氣派倒真像個體面之人,心裡便信了兩分。
當下春燕親自奉茶,又說軟話賠罪,錢文澤又好話哄著,方才讓韓光業覺著自己的面子圓回來了,這事便撒了手。一時春燕自去前頭侍奉,錢文澤硬拉著韓光業到一旁的茶圍間裡吃酒,奉承的話兒說個不住,韓光業心裡頭舒坦,兩人閒散的話兒說了幾句,錢文澤聽說韓光業有個做知縣的老爹,他又領著肥差,便愈發巴結上來。兩杯酒下肚,韓光業便忘了情,道:“甭說這燕兒姑娘是生得浪,怪道睡一晚要五兩銀子。”
錢文澤嘿嘿笑著給韓光業又斟了杯酒,道:“她還不算揚州拔頭份的,正經有名的揚州八豔,睡一宿要十兩呢……可要我說這八豔,卻比不上我今天見著的一個小娘子。長得那叫一個靚,眼睛一勾都能把人的魂兒勾出來,可惜是個帶髮修行的姑子。”說著把手邊放著的那一卷畫兒拿了過來,展開對韓光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