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第6/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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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回覆過我的信件,可能還是忙著應酬權貴們吧。我過得很好,後來也很少再會想起他。即便偶爾聽聞國內時局緊張,可想想他朋友遍佈天下,門下能人眾多,總不會有危險的。
唯獨有一次,我終於又想起了他。那是在他曾求學過的劍橋,我恍惚又看到了那個清瘦卻挺拔的背影。他穿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白色西裝,戴著寬簷禮帽和墨鏡,拄著一根手杖沿著漂著水草的河邊漫步,路燈照著他的影子,步履翩翩。可眨眼間,那個影子卻消失了。只有幾個學童正在嬉鬧,往河中心扔著石子,撲通撲通,水波向岸邊蔓延開來。
我在那條河邊站了很久,直到同遊的女伴叫我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我沒有想到,那晚之後不過一個月,我見到了一個故人。
那是一場宮廷宴會,為的是招待剛剛抵達歐洲的中國公使,當時已經是社交界寵兒的我受邀參加。
我不認識那位中國公使,然而在公使的隨行人員中,我竟然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許漢青。
“紫弦小姐,看來您真的是女嬌娥呀。”他衣著華貴,端著水晶香檳杯,舉止間顯然已經不再是門客的身份。
“少爺呢?他公務處理完了麼,今晚為何不來?”
“少爺他人還在北京。”他忽然面露得意,“我已經不是他的門客了,現在是公使團的代表之一。”
這也不奇怪,許漢青精明強幹不是池中之物,遠比項伯言這種理想主義者要適合從政,離開是早晚的事。
不過今晚,彷彿我和他無話可說了。
“紫弦小姐,請留步。”他叫住了我,“在下出於善意,提醒您最好還是另找一位僱主,否則就這麼坐吃山空也不是個辦法呀!”
“你什麼意思?”
“項伯言已經倒了,恐怕今後是養不起你了!”許漢青輕蔑地說。
那個訊息轟然如同天道雷劫般落在我心頭,我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在意項伯言。
許漢青後面的話,我模模糊糊只聽到了隻言片語。
從我離開北京之後的那晚,他去到奉天便被當局扣押了,罪名不詳。這在當時的政治場上是再普通不過的事,項伯言的思想開放,影響力又大,是不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彷彿也預感到了這一點,所以先把我送到了國外避禍,虧得我還安心地在這裡快活了那麼久!
項家的門客在一夜之間散光了,這些人本來就是依附於主人的寄生蟲,只會吸人血食人肉,在寄主倒下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