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第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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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一生中所見最美麗的女子。
她柔軟玲瓏的身軀上裹著一件紺青色的唐織和服,和服上繡滿了翩翩蝶翼,垂在腦後的髮髻上點綴著幾隻珊瑚鎦金的釵子,一看便是個東瀛少女。她的面板未曾施過任何脂粉,卻柔弱嬌嫩得宛如初春剛剛受過晨露滋養的櫻花,將世間的凡塵全部洗淨。她的樣子青澀稚嫩,似乎是個不知世事的幼女,卻能讓每個被風霜洗禮的男人回憶起初次親吻的那個女孩,不禁心生憐惜。
但是在我所生存的世界裡,一切心中的柔軟都是致命的,它的背後藏著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尖刀,永遠都懸在心臟的上方,稍有鬆懈就會因此喪命。錦衣衛有不少好手是死在女人和小孩手下的,我見過不少弱不禁風的女子,殺起人來卻比習慣了刀頭舔血的男人們還要狠辣。
“出來!”我低聲喝著,慢慢向後退了兩步,擺出一個防禦的架勢。
她應該是聽得懂我的話,怯生生地匍匐著向外爬行,每一步都伴隨著金屬相互摩擦的聲音。
當她爬到更明亮的地方我才看清,她拖著一條鑌鐵鎖鏈,長長的鎖鏈如同一條蟒蛇盤在車廂的角落,那條鎖鏈的盡頭竟然直接嵌入了她的胸口,就在心臟的部位,上面還貼著一張符紙,硃砂寫就的蛇形咒文蜿蜒其上。
我是個見慣了酷刑的人,在錦衣衛中當差,什麼刀山油鍋都見怪不怪,但我從未見過人犯被用這樣的方式鎖著,就像是藩王們豢養在家中的惡犬,卻沒有見到項圈在哪裡。
“你是誰?”我冷冷地問她,在搞清楚她有多重要之前,我還沒有打算把她直接呈獻給我的上司。
“快說!不然現在就要你的命。”石橫威脅道。
東瀛少女被石橫兇惡的眼神嚇到了,目露惶恐,像一頭受驚的小鹿。她很努力地想要開口,卻只發出幾個斷斷續續的音節。
我對石橫使了個眼色,讓他向後退一些,隨後從腰間解下羊皮水囊遞向她,柔聲安慰:“不要急,喝點水再講。”
這是一種審訊的手段,現在有時也會用到,有人唱紅臉,有人就要唱白臉。犯人在受了威脅打擊之後,自然會對那些向她示好的人產生信任。
少女眼中的驚慌果然減卻了不少,慢慢伸出好似白玉雕琢成的小手接過水囊,放在唇邊喝了一小口,旋即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好喝吧?裡面兌了蜂蜜桂花。”我心底裡冷笑著,“現在能告訴我你是誰了嗎?”
少女彷彿能聽懂漢話,但是說起來很困難,思索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