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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暑假結束之前,我過於勤快地跑到紅梅新村,每天去兩次,早上九點半出現在新村的花壇邊,蹲在那裡抽菸,仰望著她的視窗,用不了多久她的身影就會出現在窗前,向著我揮手。這個動作說明她已經起床了,而且她媽媽也去上班了,這時我就三步兩步躥上去,努力避開樓道里的老太,然後一溜煙鑽進那扇防盜門裡。到了中午,我又溜出來,回到家裡吃飯,然後把嘴一抹,扔下碗就走。我回到紅梅新村,下午我就不用站在花壇前等她招呼了,我直接跑上去敲門。到了夕陽西下時,對面樓裡的玻璃窗反射過來的陽光恰好晃在她身後的牆壁上,我就知道差不多該走了。我保持著這種節奏,有時還會加班,夜裡騎著車來到紅梅新村,獨自蹲踞在花壇上,抽菸,看著她家視窗的燈光。有時她的身影會意外地出現在窗前,像一道剪影。她夜裡從不出門,據說是我的前任師母管教很嚴。我蹲在那裡,每次都是被蚊子咬得受不了了,才依依不捨地撤退回家。
我在她家裡時,通常也沒什麼事可幹,就呆坐著。她呢,總是拿出一本素描畫冊在視窗臨摹。我問她,我這麼坐著是不是很煩人,她說有人坐著說說話也好,一個人畫畫其實也很悶的。這時我就給她講化工技校的笑話,六個教師八個班級,資產階級自由化,捱過槍子兒的班主任。我給她學班主任被便宜兒子很揍以後叉著腿走路的樣子,她樂不可支,有時笑得把鉛筆都掉在了地上。
她說:“路小路,你做工人可惜了,你應該去演小品。”
我得意地說:“我小時候,本來我媽要把我送到蘇州評彈學校去唱評彈的,後來沒去,要真是去了,我就不用做工人了。”
“那為什麼沒去呢?”
“我爸爸不同意,他以為我能考上大學。”我說,“我爸爸對我失望透了,他就指著我給他出人頭地,結果我把他的臉全都丟光了。”
於小齊擱下筆,嘆了口氣說:“我媽也是,從小就讓我要考大學,還要考醫學院,將來做外科醫生。我學習成績差,看見數理化就頭暈,她恨死了,一天到晚說我不爭氣。”
“你現在畫畫也挺好的。”
“別安慰我啦,我沒有什麼畫畫的才能,也就是學一門手藝吧。”她笑笑說,“我很笨的,什麼都學不會。&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