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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都是維多利亞時代版畫中描繪的那一種:小巧、精緻、寧靜,只有很遠處的地方有一個孩子在哭。那座十八世紀的教堂像個玩具似的豎立在一塊孤零零的草地上——在連綿不斷的乾爽日子裡,那隻玩具夜裡可以放在外面。那是個你會向不認識的人吐露心扉的時刻。
亨利說:“我們大家可以多麼地快樂啊。”
“可不是嗎。”
他離開了自己圈子裡的那夥人,眼裡噙著淚水,站在公共草坪上——我十分喜歡當時他那個樣子。我說:“你們的房子很可愛。”
“是我太太找到的。”
我一個星期以前才剛認識他。那是在另外一次聚會上——那段日子裡他在養老金部工作,我因為收集素材的緣故硬同他拉上了關係。兩天以後請柬來了。後來我知道,請柬是薩拉要他寄的。“你們結婚很久了嗎?”我問他。
“十年了。”
“我覺得你太太很迷人。”
“她是我的好幫手。”他說。可憐的亨利。可我為什麼要說“可憐的亨利”呢?握有儒雅、謙恭和信心這一手決勝牌的,難道最終不正是他嗎?
“我得回去了,”他說,“我不能把什麼事都推給她,本德里克斯。”他按住我的胳膊,就好像我們已經認識了一年似的。這個動作他是不是從薩拉那裡學來的呢?結了婚的人會彼此變得相像。我們並肩往回走,在推開過道的門時,我從放在角落的鏡子裡看到兩個人像是剛剛接過吻似的分開了——其中一人就是薩拉。我瞧了瞧亨利。
我想他要麼是沒看見,要麼是不在乎,要麼就是有點別的什麼。他一定是個不幸福的人。
那個場面薩維奇先生會覺得有關係嗎?後來我知道,親吻薩拉的並不是她的情人,而是亨利在養老金部的一個同事。那個同事的妻子一週前同一個有本事的水手跑了。那天薩拉還是頭一次碰到他。就我已被斷然排除在外的那種場景而言,他似乎不太可能還身在其中。愛情耗盡自己用不了那麼長時間。
我本不想提起這些往事,因為寫到一九三九年的時候,我感覺到舊日裡所有的憤憤不平又都回來了。恨似乎與愛一樣,都作用於我們體內同樣的腺體:就連它們產生的行動都是一樣的。如果沒有人教會我們應該如何解釋耶穌受難的故事,那麼單從猶大和彼得的行動來看,我們能說得清愛基督的究竟是嫉妒的猶大還是怯懦的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