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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不如北平太平。”
九叔大略給她講了日本人於天津日租界悄然運走遜清皇帝,籌備在東三省扶持一個傀儡皇帝的事。“前清那個格格,聯合青幫做了個局,用箱子把前清皇后藏著,運去了關外,”九叔嘆氣,“湊足了一對帝后,這是真要重新登基了。”
面對遜清皇帝的選擇,那些前清遺老遺少分了兩派,心有家國的並不支援皇帝去做日本人的傀儡,不少人離開了天津,放棄了這種喪權辱國的復辟夢;可仍有頑固的人,認為這只是一個緩兵之計,大清復國在即。
“那些個走的,倒是有幾分骨氣。”九叔評價。
叔侄二人,自東三省談到天津,再到航運。
“幾個江湖幫派有主張抗日的,也有和日本人勾結的,自己人先鬧起來了。天津港是北方最大的港口,雖地處關內,但日本人的勢力大,不好應對,”九叔眉頭深簇,低聲道,“你須考慮清楚,倘若天津淪陷,當如何做。”
她聽出九叔的意思,遲早要有取捨。
“何家是不會在淪陷區做生意的,”她答,“更不會為日本人運送貨物。若天津北平淪陷,何家航運在北方的航路將會徹底關閉。”
九爺微微頷首,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輕敲著扶手:“二哥在,也會如此決斷。”
“但在長城未破前,航運一直在。”她道。
何知卿大病未愈,元氣大傷,說到這裡已沒大力氣。
天津辦事處被查封當日,何知卿已請昔日老友運送天津寓所地下室內的航運資料入京,堆滿了西院兒的書房。
何未繞過堆得半人高的紅木箱子,於臥榻上坐下,望著箱子山後多寶格隔斷牆的一角,上頭原樣原位,擺著那座自幼買來的自鳴鐘。不知怎地,浮現出謝騖清送來幾盆海棠和一句“以命相酬”那夜,兩人握著電話你來我往的打啞謎。
“謝騖清,”她和那座自鳴鐘兩兩相望,停了好一會兒,輕聲又道,“清哥。”
她偏過頭,盯著老式的電話機……想象謝騖清的樣子。
他於百花深處的臥房內,掛上佩刀和軍裝,背對著珠簾的樣子。那是她清俊的少將軍。
***
月色中,謝騖清頭戴氈帽,一副本地工人打扮,帶著兩個同樣裝扮的警衛員,跟隨火車站的人流,進了碼頭。
上海南外灘十六鋪碼頭,被南京通緝的謝少將軍,順利登上一艘何家客輪。
三等船艙的房間,僅有一張可拉開的雙人沙發床。白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