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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朔雪聞言一愣。
旋即追問道:“真的?阿燈, 你如何知曉?可有確鑿證據?”
鬱燈泠接下來卻只搖頭了。
似是頭疼難忍,半晌才緩過勁來,氣若游絲道:“我不記得了。或許是聽說的, 或許是夢見的。總之,印象中模模糊糊有這麼一回事。”
她的記憶因長年累月的折磨, 早就混亂不堪了。
這等事原本在鬱燈泠的腦海中是完全消失了, 今日聽到這評書,才好似乾涸皸裂的田地裡蹦出一個石子兒,硌得她骨頭縫裡都發疼。
腦海中閃過些許畫面, 她提取了最緊要的說給薄朔雪聽, 生怕自己又轉瞬即忘, 但若要她再條分理析說出緣由和道理, 卻是再也無法說出了。
鬱燈泠只好一徑搖頭。
薄朔雪見狀,安撫道:“無礙,大約只是噩夢罷了。”
鬱燈泠並不太願意承認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噩夢。
她雖只記得零散碎片,卻也模糊中感覺緊要,甚至一想起來這回事便像是腦袋裡有根筋在被拉扯凌遲的疼。
但她實在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只能暗暗厭恨自己無能。
鬱燈泠不再說話,越發揪緊薄朔雪的衣衫, 薄朔雪似有所覺, 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帶著十足的安慰,五分的柔軟和五分的疏遠禮貌。
“殿下放心, 臣正查著一件相似的案子,不管幕後主使是誰, 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有這句話, 鬱燈泠心中果然稍安, 彷彿終於鼓起勇氣告狀的孩童得到了可靠的承諾,畢竟薄朔雪的能力有目共睹,大約沒有他辦不下來的案子。
只是,鬱燈泠依舊心中鬱郁。
她倚靠在薄朔雪胸膛上,雖是她自己說的授受不親,可此時卻不大想分開。
鬱燈泠回看著自身,只覺滿目瘡痍。
她性情低劣,又無一技之長,還渾身是病,腦袋裡的記憶像是搭錯的織線,織出來的只會是凌亂殘缺的圖案。
她與殘缺之人有何區別,她的內裡是混亂,醜陋,不堪的,薄朔雪怎麼可能喜歡上她。
鬱燈泠這幾日一直不由自主地想到這些,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使薄朔雪被矇騙了。
可事實上,她一心想著要薄朔雪厭憎自己,因此從不遮掩自己的毛病,而薄朔雪又是何其聰慧之人,他的雙眼豈是輕易就能被矇蔽的。
但要鬱燈泠相信薄朔雪所言為真,實在是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