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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到了回京都的日子。
沈汒做東,想在離別之前宴請諸位。
他是個有眼色的,太子殿下在主位,而左邊的上座,特意設了兩把捱得近的椅子,是留給裴淮止和林挽朝的。
他吩咐的時候,心裡默唸,默唸裴淮止別記恨他曾經口無遮攔,覬覦過林挽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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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江南街市一片繁華,是夜色也蓋不住的華光。
裴淮止與衛荊幾人前往處理些事,林挽朝便先自行前往。
沈汒也許是上次被燒怕了,這一次,他沒有在鬧市的閣樓上設宴,而是找了個四通八達的雅苑,寂靜偏幽。
林挽朝倒是喜歡。
她見沈汒正在燈火之處宴請賓客,想等到裴懷止來了再一起進去,索性順著一條斜徑而上,準備找個安靜的地方歇息片刻。
一處亭子就在湖心,安靜又孤零零的立著,林挽朝走了過去。
只是還沒到,便聽到一陣琴音。
夜色中,朦朧的身影,衣衫飄動。
林挽朝看出,那是裴舟白的側影,她垂下眸,就要不動聲色的離開。
可是他卻開口了。
“林少卿,如今這麼怕我?”
他的聲音很是清澈,透著一點黯然的笑意。
林挽朝一愣,募地,彎起一抹笑,走上前去。
“原來是太子殿下,我以為是別人,怕驚擾了,這才想要離開。”
裴舟白靜靜地聽著她扯謊騙自己,自嘲一般地笑了笑,手指落在琴絃上輕輕挑動,陽春白雪的音調就那麼飄了出來。
“林少卿不用騙我,我不喜歡聽你說假話。從小,在我身邊的人就常說假話,除了假話,便是惡語。不過還好,如今那些人……”琴音戛然而止,他抬眸看向林挽朝:“都死了。”
亭子裡陷入死寂,兩人各懷心事。
任由涼風吹拂著,彷彿他們二人之間,有什麼東西被隔絕開來。
忽然,裴舟白咳嗽幾聲,身形顫抖,攀扶在琴上,發出錚錚琴音。
林挽朝下意識的上前,取出絲絹遞給他,“殿下,你……”
“寒疾。”裴舟白接過絲絹,卻沒有用,只是輕輕的握著手裡凝視,“從前做錯了事,母后便會罰我跪在雪地裡,直到凍僵了,暈過去了,才會被人抬進屋子,長此以往,就落了寒疾。”
林挽朝心下有些震驚,她凝著眉頭,隔著夜色看見裴舟白虛弱的面容,問道:“能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