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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對世界上很多有著這樣那樣面貌的東西的看法。而奇怪的是,對於同桌的死,我卻不甚悲傷。在夏天完完全全結結實實地到來的時候,我總聽到他說:“我不用訓練了,我現在能跳很遠很遠了。不信你來看,我還能跳十層樓高。”
這些話讓我在三十九度的高溫裡不寒而慄。我也能感到他一直都沒離開過那個地方,直到一年後他才離開那裡。我想,他一定是提前畢業了。而如他所說他能跳那麼遠那麼高的話,他一定去了理想的地方。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只要周圍安靜下來,我就會拼命想我同桌跳下來那兩秒鐘裡的感受。以至在更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不能站在窗邊。我發現自己只要在高度超過三層的地方就會有強烈的往下跳的衝動,而且我發現這是一種生理衝動,因為我腦子裡完全沒有這個想法,而我的生活也沒有遇到任何挫折,只是我的身體想往下跳。這種強烈的衝動差點在一次我上二十樓時成為現實。我看著窗外綠豆芝麻一樣的汽車和不能看見的人群,突然產生強烈的要跳下去的衝動,但是我的意識很努力告訴我的身體,明天學校放假,可以聚眾打牌,而且今天晚上學校的食堂燒鴿子。縱然有那麼多美好的事情,我的身體還是在不知名力量的引導下緩緩向窗臺爬。我的大腦如同抽筋一樣停止工作。我以為這下要陪同桌去了,但是突然間我看見下面的陸地上有扇鐵門,而門的最上方豎了不少防止外人爬過去的尖銳鐵條。我告訴我的身體,這樣下去萬一戳在上面很疼的,如果戳到了難堪部位肯定更加疼。我的身體有了一個遲疑,我覺得我身體忽然自帶了一個大腦,對我大腦發出的指令進行了思考和權衡,還好那大腦思考速度比較慢,在思考的過程中,我已經被掃廁所的大媽拉了下來。
從此以後,我再也不去高樓,也不走近窗戶。我對別人說我有恐高症,但事實是相反的。
我同桌的死對我們的影響持續了大約一年。這一年裡,有悲傷的,比如我同桌的父母、教練和他的女朋友;有無所謂的,比如我周圍的大部分同學;有高興的,比如以前一直在學校跳遠比賽中拿第二名的。但所有的這些情緒,都在一年以後消失殆盡。生活就如同火車碾死一隻貓一樣沒有任何改變地堅決前行。在一年以後,所有的都平息了,包括“盆腔炎”和“男排”的傳說。明星都難逃過氣,何況兩個塵世裡的普通人。
過了一年這個時間以後,我發現若要想起我的同桌,我只能安靜下來,閉上眼睛,遙想半天才能記起他的音容笑貌。但每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