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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之的《回延安》以及李季的《王貴與李香香》。我對八百里秦川有一種莫名的嚮往,去年找個機會去了一趟。真跟電影裡演的似的:一條黃土路,一個漢子趕了輛驢車,一條腿盤在車轅上,另一條腿在車邊逛蕩著。車後邊歪著他的婆姨,紅襖綠褲,懷裡一個娃,吮著孃的奶不鬆口 ……陝西和山西的農民兄弟在外表上很難分,但我有個訣竅:陝西的手巾把兒朝後系,山西的手巾把兒朝前系。”
從窗戶吹過來的風已經略帶一些熱力了,窗外的樹葉也彷彿吸飽了春天的雨水,在陽光下泛出油油的綠意來了。代課語文老師的嘴還在不停地動著,彷彿在滿足自身的一種生理需要。他的嘴豐腴而紅潤,保養得很好。還有眼鏡,很厚,側著光看去,一圈圈的,彷彿二筒,“奶罩。”我想。
我真的有點累了,在我的感覺中,我可以聽見語文老師說出的每一個字,可每一個字落進我耳朵都成了一個詞:“睡覺。”我幾乎要完全閉上的眼睛裡只有身邊的朱裳,一條深藍的仔褲,一件淡粉的夾克。頭髮是昨晚或今早剛洗的吧?束頭髮的布帶子系得很低,布帶以上的頭髮散散地覆了半肩。
“也算是她陪著我睡了一覺兒吧。”我這麼想著,安心地閉上眼睛。
眼睛再被鈴聲逼得睜開,已經是課間了,教室一片混亂。愛念書的幾個人像往常一樣,屁股和椅子緊緊地吸著,複習上課記的筆記:“陝西,手巾板兒朝後。山西,朝前……”鼻孔黑黑的男生對著同桌的眉眼傻笑:攤上新來了批水洗布的褲子,褲形不錯,想不想一同去看看?
幾個臭小子繞著桌椅遊走玩耍,互相拍打對方的身體以示友好:又過了一節課,你是否感覺幸福?
另外幾個人躲在角落裡淫蕩地笑著,一定是把教導主任編進了新近流行的黃色笑話,教導主任也不知是上輩子做的什麼孽,這輩子落在這幫對解析幾何、柏拉圖和《肉蒲團》一樣精熟的學生嘴裡。
“困了?”朱裳衝我使勁兒睜著的眼睛一笑。
“餓了。”
“還有一節課就可以吃飯了。”
“豬食。”
“別自己罵自己呀。”
“食堂的飯,人吃不進去,豬吃了長肉,不是豬食是什麼?”我忽然一個衝動,想請朱裳去吃小館,喝幾杯小酒,卻生生把嘴邊的話嚥進去了。彷彿嘴裡有口痰,卻找不到地方吐,只好含在嘴裡,等痰的鹹味變淡再生生吞進肚子裡。“還立志當採花大盜呢?扯淡。”我暗暗罵了自己一句。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