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曼·黑塞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詹姆斯·弗蘭科/文
楊玉功/譯
我還記得第一次讀《德米安》的情景,那是初夏的一天。四月份我剛滿十九歲,正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校園的一間小餐館賣東西:即食三文治,微波速熱比薩餅,便宜的墨西哥雜燴,還有晶亮誘人的中國餐。之前我花了一學年時間專修英國文學,而當時卻決意投入波濤洶湧電影表演之海,且正起勁地跋涉表演學校的滿潮溼地。我並未參加加大洛杉磯分校戲劇課程的面試,所以就被迫在山谷(聖費爾南多山谷——譯者按)裡上課。就在加大春季學期將要結束之前,我決定全時投入表演專業。我的父母並沒有反對,只是說只要我在大學學習就支援我,如果我想當藝術家就只能自謀出路。
於是我就在北校區的食堂打工,服務我那些昔日的同學校友。我的老闆是一個研究生,他的腦袋颳得精光,只留下兩塊頭髮,還染成了紅色,而且還定型為兩個六英寸的牛角狀。我叫他比爾。我記得我挺喜歡他,也許只是因為在我的所有老闆當中他最接近我的年齡,可他畢竟還是個老闆。我打工是為了支援自己的電影演員之夢(幾個夢想之一吧),而我的僱主竟像個魔鬼。
休息時我就讀奧尼爾、田納西·威廉姆斯、蕭伯納、易卜生、契訶夫等人的劇作,這些作家無疑可以幫我瞭解我所選定的職業。我打的這份工最折磨人的部分倒並不是比爾,當然,碰上哪一天不順,他就會一刻不停地盯著我往三文治上加肉加芥末,盯著我從錫皮桶裡舀出墨西哥烤青椒盒;這並不是問題,問題在於無聊。我現在明白,那份卑微的工作教我懂得了責任、奉獻與服務,但在當時我有著各種宏大的夢想。我離開學校本來是為了成為世界上最棒的演員,卻不得不留在校園裡,還要伺候那些幾個月之前還請我參加聯誼會堂聚會的同學們。好像我已經後退了五步,事實是:我居然離開一所一流的大學,加入一大群候選者,企圖闖進一個以競爭激烈聞名的行當;這怎麼看都像是傻瓜的節奏。
挨著比薩餅服務區的那面牆上掛著一個相框,裡面是年邁的馬龍·白蘭度的照片:一個穿西裝戴橄欖球頭盔的人正領著他穿過蜂擁的攝影者和傻傻的看客。我相當確信那張照片是在白蘭度的兒子涉嫌謀殺案審訊期間拍攝的,而當我給食客上些殘羹剩飯時,那照片卻給了我莫大的激勵:白蘭度是電影表演的巔峰,他的影像讓我想起我希望躋身其中的偉大傳統。
幾個月之後我開始讀《德米安》。我不敢說這中間是否有關聯,就在那一天,毫無徵兆,我掛好我